当街拍卖（1 / 2）

只见雁留声一手撑在地上，另一手拍打着地面，声音满含怨愤，中还有几分可怜，声泪俱下。闻琴站在旁边，觉得尴尬至极。雁留声哭了几声，转头问道：“闻琴姐姐，你配合一下啊！”

“我……我做不来这个……”

“那好吧，你就坐下来在我旁边算了。”

闻琴只得坐下，倒也不嫌弃地上脏。她伸手到了地上，也抹了几把灰，照着雁留声方才那样“打扮”了一番，果然便十足像个落难小姐。

雁留声道：“姐姐果然大气，万事都不讲究。”

闻琴默然不语。当年她跟梁宣千里逃亡，什么苦难没经历过？莫说是像这样假扮变卖家财，当年甚至一度过了数月的行乞生活。

两人准备已毕，此时面前空地上已有行人开始注意到她们了。雁留声大声叫喊起来，拔下头上的一支发钗，敲着顶盖珠上的夜明珠，开始像模像样的唱：

“世事沧桑多奇变，转眼富贵成贫贱。

兄妹二人远投亲，谁料盗匪相刁难？

家财散尽仆妇走，匪徒去后孑然身。

辗转飘零洛阳地，地广人稠无亲戚。

身无一物难活命，与丐同食含羞耻。

所余唯剩传家宝，无可奈何变卖之！

敬告东都父老弟，怜我兄妹活我身！”

竟还编出了一首诗。

这歌配着诗唱出来，果然有效，很快面前就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围立四周，听雁留声唱着苦难经历，指指点点。见这“兄妹”二人面容姣好，但身上穿着颇为不堪，又听雁留声一唱，不少人信以为真，唏嘘感叹。甚至还有些中年妇人听了，拿出手帕来擦了几滴眼泪。

“好可怜呐……”

“瞧着也像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听听人家唱的多好！”

“可怜了这两兄妹，年纪轻轻，长得也人物，竟摊上了这样一桩祸事……”

另外有一些人却对地上的宝贝感兴趣。这里是洛阳最有名的宝贝汇集之所：摸金行，四周混迹的自然多有对宝物古董涉猎甚多者，不少人一眼看出地上的这个是宝物。便有人开口问道：“这个要卖多少钱？”

他问了好几声，雁留声都没有搭腔。只是自顾自唱着。那人吃了一鼻子灰，低声骂了一句走了。旁边人见了这情形，各怀心思。懂行的暗道：“看来价格不菲。”有些觉得银子不够的，便也灰溜溜走了。

突然有一人道：“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雁留声止住歌声，只是低低地抽泣，也不答话。

“说话呀，五百两银子，满够了吧？你们兄妹二人哪儿的？我给的这个数，可不是小数。五百两，从洛阳回家路费盘缠怕是够了。”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一直低着头不语的雁留声忽然将顶盖珠用包袱包了起来，起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闻琴：“妹妹，该回去了。”

闻琴点头亦起身，二人竟抱着东西，穿过人群走了。后面那人神情愕然，不知所以。

到了下午，雁留声再度与闻琴抱着宝贝而来，仍旧在上午坐着摆摊的那个地方，雁留声又唱起那首歌谣。上午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这回听到歌声又赶过来。这次又是有人出价，价格亦从几百两银子上下浮动。雁留声没等出价多久，又抱着包袱同闻琴回了铁牛的家。

第二日一早，又是如此。这回竞价的人已很多，经过连续三次的出摊，名声早已打出。第一天上午出价五百两银子的那人又来了，此时还是加价到五百两。雁留声依旧沉默。似乎今日的拍卖又将是一场无言的结局。围观多次的人，心中都明白，看来五百两银子仍旧不能满足这两个逃难的兄妹。

“五百两的价格着实不低了，我还是这个价。到底要不要？难不成又走人么？”出价那人冷笑。

他刚说完，旁边便有一人嘲笑：“五百两银子便想买走这宝贝？这位大哥不是开玩笑吧！”

大家纷纷看向他，只听他指着地上的宝贝：“这物事看着就不是一般凡品，光那雕工装饰，就远远超过五百两了。我出八百两，这位公子，你看如何？”

雁留声这才发话：“这件宝贝是晚生的传家宝。自晚生小的时候，便见它摆在家中了。到底值多少银子，晚生也是不知。但凭各位行家长眼，给个合适的价钱把它送走，容我兄妹二人平安回家，也就是了！”

“那我看就八百两银子吧，如何？这宝贝确实不错。”

“您说八百，那就八百吧。只要旁边没人出价便可。”雁留声弱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