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1 / 2）

奢颜扛着公主，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从落雪宫外的宫苑御街径自走回平安宫。步辇和宫人侍女们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步步跟着，谁都不敢向前，谁也没有说半句话。旁边经过的宫人们谁不认识公主欢？见了这情景，也是诧然无比，但亦无人敢置词。

入了平安宫，奢颜就抱着公主去了卧房。侍女们自觉地将房门掩上，帘幕拉起来，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心照不宣。

公主欢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她迅速地翻转身子，背朝里，不看奢颜，眼睛紧紧闭着。奢颜心中一沉，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他将手慢慢抬起，想摸一摸她瘦小的肩膀。但手却停在半空，始终不见任何动作。

他竟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她。

公主欢忽然瑟瑟的问道：“你……你终于从丽人馆那里……回来了么？”

奢颜一愣，脸上露出苦笑。她明明已经听见了一切，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想像从前一样维持现状，但是现实告诉他们，不可能。而且，奢颜自己也并非那种会欺骗自己的人。

他说道：“我，没有去丽人馆。没有见少鲲。”一字一字，异常坚决，分外清醒。

公主欢的肩头在颤抖。

“我去了哪里。你方才已经在落雪宫听到了。”奢颜望着她的背影。“全都是真的。”

公主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哽咽：“你为何要承认？就当我方才听到的，全都是梦，还不成么？”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又何必隐藏？”

公主欢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就是你不同我……亲近的理由么？你为何要……”她完全说不下去了。话哽在喉头。自己最爱的男人，居然和自己的母亲做出那种事情，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这一切吧？

“我明白，我……我自幼便不全，比不得其他女子。的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我知道的。你不喜欢同我在一处，那也是应当的。……”她喃喃低语道。因为自己的眼睛，她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自卑的情结。这种情结贯穿她至今的人生，难以抹去。

奢颜叹息一声，忽然翻身到床上。俯下来，手臂揽住她的身子。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后。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我从未因为你的眼睛而嫌弃过你。你的眼睛很美。我不是头一次说这句话了。”他耐心地道。

“可惜我只是一个丽人。我的命运，终究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女王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仅此而已。我们丽人的职责，从来就是服侍别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公主，你必须明白，我永不会只属于你一人。”

“为什么？王上已经将你赐给了我，为什么还……原来你是被强迫的！”公主欢语气有了一丝缓解。

不错，她就是如此天真。奢颜心想。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完全的相信他。

他刚刚撒了一个多么卑鄙的谎言？他就是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且如今，命运正沿着他设计的轨迹，缓缓前行。就连公主自己，也是这段轨迹中一个点而已。只不过她，全然未觉。

“小欢，我之所以不肯亲近你，正是因为我珍惜你。我奢颜所真正喜爱的人，怎可随随便便对待？我要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拥有你。”

公主欢听他第一次称呼自己“小欢”，这个名字虽然陌生，却让她心中格外甜蜜。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感受到他高大的身体上传来的男子的热度。她心再次柔软了下来。

什么也没答，她慢慢回转身来，躲入奢颜的身前怀抱里。她将手臂钻入他的腋下，整个人如同躲在巢穴中的幼鸟。同他在一处，她总能觉得心安啊！

奢颜见她如此动作，心中一暖，明白自己的甜言蜜语已经凑效。他也伸臂，拍打着公主欢小而单薄的后背。

“你方才说什么名正言顺、正大光明，那是何意呢？母亲早已将你给我了，我们两个，已经可以在一处了，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她小声道。还在纠结那一个问题。

奢颜笑了。她终究不会明白的。

尊严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何等重要？尤其是在让自己喜爱和喜爱自己的女人面前，尊严更加重要。他不想让自己、让别人觉得低她一等。这便是奢颜。

他揉了揉卑弥欢的头顶心的软发，叹息着低声道：“你还不明白的。不明白……”

卑弥欢摇了摇头，脑袋不停的往他的脖颈之下钻去；她耳后软软的细发，蹭得奢颜的脖颈十分痒。只听卑弥欢迷迷糊糊的道：“我不要明白。我只要现在。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她的喘息忽然变快了，将小脸扬起来，在他的喉头处，轻声道：“奢颜，你以为我还小，便什么都不懂吗？其实我早就明白了很多……从咱们初露之夜那时开始，我便向嬷嬷请教了很多，我现在同从前不一样了……”

奢颜被她靠得这么近，如同春潮乍起，奢颜的头脑轰然便蒙了：她是怎么会这些的？

而公主欢还在喃喃自语：“我知道了那夜，自己有多么傻，你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

“小欢，你别……”奢颜想要推开她的拥抱，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他这拒绝的动作如此软弱无力。

奢颜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经得起妙龄女子这样猛烈的攻势？很快，他的自制便开始崩塌。

公主欢已经完全不需要什么主动了，因为奢颜已经彻底忘却了方才的克制。他拾起公主欢的小脚丫来，正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见公主欢柔软的足底，淋漓参差的正是一道道伤口，上面还有些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