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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红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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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忽然又听远处的水面咕噜噜直响,像沸腾了一般,但是水面并未冒出热气,一会儿,从水中倏然窜起了三条同样的蛇鱼怪,梁宣看出,中间那一条正是方才被自己砍了一剑吓得逃走的那条;另外两条堵在它身前,有一条个头更大,它们口中尖声鸣叫着,以二对一,张开巨口獠牙就向受伤的蛇怪脖子上咬去;

被攻击者猛烈挣扎,但对方力量和块头都更大,无法对抗,水面一阵翻腾,梁宣赶紧跳到更高的一层梯田上以防备波及。向下看去,只见越过那七朵红花,蛇鱼怪的战场空前惨烈,因为越来越多的怪物闻到鲜血的气息,从水中逐渐汇聚过来。

梁宣看得目瞪口呆,深深呼出一口气,忽然发觉颈后有丝丝凉风,心中一震,大呼不妙;低头看去,果然从脚下的水中倒影里看见一只巨大的蛇怪头颅,紧紧贴在自己后颈旁,吐出信子细细嗅着。

梁宣急忙转身,此时身后那血盆大口已经咬了下来,慌忙之间,龙吟剑倒转向上一刺;与此同时,从空中倏然飞来一柄利刃,刷的便从蛇怪的颈部斜切过去;下一秒,那蛇怪的身子便和头颅分成两半,而头颅也叫梁宣的龙吟剑给刺了个穿。只剩下大半个蛇身,在水中翻腾不止。

梁宣转头看去,见一人身形瘦弱,身披蓑笠,头戴草帽,立在自己高处的梯田之上。梁宣惊讶之极:此地居然还会碰到人?忙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那人手扶着草帽,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稍待那青蔓龙便纷纷至此,分食此龙残躯,至时我等皆被波及也。”声音细嫩,竟是位姑娘。

梁宣一呆之下,动作迟了几分,那姑娘见梁宣并无行动,而远处的水面已经开始躁动,心中一急,脚下一踩,凌空飞来,抓着梁宣的身子一带,便与他一同落在下方的梯田之边缘。

此处的水中泥沼已恢复了平静,有几条怪鱼还在远处作最后的咀嚼。草帽女子秀手一扬,又是几串飞刃凌空而去,那几只正在贪食的所谓“青蔓龙”当即纷纷毙命。梁宣这时候望见那女子的容貌,便是又一震:这女子并非什么陌生人,竟是北冥的独生爱女芥子公主。

梁宣拱手道:“原来是公主,失敬失敬。”

芥子见他认出自己,面上一红,也还礼道:“梁公子何其过谦。吾快步行至此,方得见公子已至多时。公子足下迅猛,芥子感佩。”

梁宣叹道:“惭愧。在下在此逡巡良久,奈何久为恶瘴所迷,不得出路。”

那芥子微微笑了笑,便道:“公子无忧。此地非等闲可居之地。待我为公子除此瘴。”

梁宣惊讶:她竟然知道如何破除这瘴气?莫非她能呼风唤雨,驱风逐雾?

芥子话说完,便又袖手一探,手中再度嗖嗖嗖接连飞出七只利刃来,径自向前;只见那利刃凌空飞旋,霎时间便将面前藤蔓上盛放的七朵金盏红盘花一一旋落在地。空中的清香之气顿时消散,梁宣两耳一震,感觉眼前一下子便清明了下来。目之所及,四周的那些所谓的瘴气随着红盘花的掉落,散的越来越淡,很快便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这变化只在转瞬之间,以至于梁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瘴气怎么散的这么快?快得几乎要让他以为方才所见都是自己的错觉!

梁宣叹道:“公主之能,出神入化,竟片刻间便驱散恶瘴,梁宣自叹弗如远甚!”

芥子抿嘴一笑,玉面嫣然:“公子,非是芥子之能也。此乃公子之幻感所误。方才公子眼前所见之恶瘴,皆非实有,为公子自行想象幻化而成耳。”

梁宣一愣:还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但他怎么会忽然产生幻觉呢?

芥子便指着那落在水中的七朵金盏红盘花道:“此物乃七星红莲,若生长千年则七朵成攒,是为成精;其色艳,其香秾,有致人迷幻之能。常於雨后开放,混入雨水湿气中散布其魔力。公子不过误中其幻矣。”

梁宣恍然大悟:原来这看上去如此美丽清香的花朵叫“七星红莲”,表面上的美丽相貌其实正是迷幻外物的伪装,真正最危险的杀手正是这些看似柔弱的花。

此时,周围泥沼中那些青蔓龙纷纷逃窜,芥子解释道,它们都是生活于这七星红莲附近,借七星红莲的幻力捕食猎物。七星红莲的花朵和香味吸引动物来此,迷之难返,于是便被青蔓龙捕食,成为其美餐。而七星红莲则以猎物们落入水中的残留血肉为食。

梁宣大感惊奇:这等邪怪的花草在中土从未曾听闻,而花草与恶兽相伴相生,同谋为奸的事也很少见;也只有在此与世隔绝的雪岛上,才能目睹这种情形。此番雪岛之行,当真是开了眼。

此时举目四顾,果然见天色已黄昏,一轮红日沉沉西落,在西方的层层云翳之下渐渐没入大海。今夜云深月淡,只怕又是一个不平之夜。

梁宣既然遇见了芥子公主,便和她一道又同行,继续上山。路上询问起来,芥子公主自言,也是为了追随父亲。想来她也是担心父亲北冥年迈,未必能敌得过峰巅之险。这也是做儿女的人之常情。只是芥子身为一介女流,居然能有孤身上山的胆识,也不得不令梁宣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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