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得谖草？言树之背（2 / 2）

兵荒马乱。

宫人和侍女突然就消失了，意欢只能听见杀戮的声音，人们哭着、叫着，声音由远及近，在她听来却是震耳欲聋。她身处花园中间，却无处可去；她能感受到危险来临，却挪不动步。

不知是谁放了第一把火，在刀光剑影中照亮了每一个凶残的脸。每个人都负隅顽抗，短兵相接。意欢想跑，但她跑不了。脚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连自己越来越近。

熊熊大火，烧断了宫闱，顷刻间只剩下残垣断壁。“救命啊，救命！”意欢大声喊着，却没有人理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只顾着战斗，无暇顾及其他。

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害怕占据上风，在她的身体里流窜。火蛇肆虐，炙烤着这片土地。虞意欢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烧化了。

“砰——”柱子应声倒下，砸在她的脚边，一片狼藉。

虞意欢看见了井杨，他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急急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他没有看见自己。

“井杨，我在这里！救命啊！”虞意欢挥舞着手，大声叫唤。井杨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仿佛听不见她的呼喊。

有一根柱子坍塌，虞意欢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井杨，井杨！”

杀声震天，夹杂着虞意欢的叫唤。她哭喊着，井杨却始终不回头。眼泪划过脸颊，滚烫地滴落在地。

心却是冷的。冰凉。

虞意欢是被人摇醒的。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早已泪流满面。

井杨站在她的床头，焦急地看着她，打着手语问她还好吗？

想起梦里的无助，意欢再也抑制不住，扑到井杨怀里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虞意欢呜咽着，大声恸哭。井杨不知所措地抱着她，却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像是在说“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安抚了一会，意欢才渐渐恢复平静。她将头埋在井杨怀里，将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地抹在他的衣服上，“井杨，你永远都别抛下我。不然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井杨抬起她的头，小心翼翼地用纸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像是做了重要的决定一般，点了点头。

井杨没有问她这几日去了哪里，意欢自然也没有提，两人对坐着吃饭，相顾无言。

下午做了个噩梦，虞意欢一连几日都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连门也懒得出。白天也只是坐在桃树下看着井杨独自忙碌着，见她没什么精神，井杨也没有再让她辨认什么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