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捉虫)(1 / 2)
“柳芸儿呢!”
白凌摇了摇头:“不知道。”
白茫扶额,小祖宗一问三不知,白陇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送她入宫?
“不过,你刚刚的意思是,芸儿往汤里放东西了?”白凌微微震惊。
“对!”
所以,小祖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
“她疯了?怎么突然这么拼?”白凌拄着个下巴,开始自残形愧,论家世,论手段她都比她厉害,结果还不如人家积极。
她是不是该反思下?加大力度送人上龙床?
“嗯?什么叫突然?”
“哦,柳芸儿刚来的时候,就是个木头人,在全部人兴致高昂,摩拳擦掌要兴风作浪的时候,她对着大树发呆,而且从早上能坐到下午。”
“看着那模样,就像是被送进宫来凑数用的。”白凌两手一摊,所以,她最近突然莫名其妙的说要来争宠,还那么认真,刻苦,她觉得她可能脑子进水了。
白茫静静地站着,一个从来无心争宠的人突然开始争宠?脚下一转,向荒芜的后宫走去。
后宫,翠竹阁
柳芸儿站在院中,仰着头,欣赏着夜色,听着外面脚步声,嘴角缓缓翘起。
差不多了吧?
该来治罪了。
为了恩宠,不择手段,亵渎圣上,现在不小心多加了条坑害白家公子的罪名。
所以,程锦云,你要怎么办呢?
她说过的,只要程锦云不守诺言,她就拉整个镇北侯府陪葬!
六年前
世道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柳芸儿从来没想过,深在闺阁的她,有一天会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死在面前,再亲眼看从小生活的地方变成一片火海。
一夕之间,从一商户千金,沦落成无父无母的孤女。她学会怎么做饭,怎么赚钱凑盘缠,怎么带着唯一的妹妹去投奔她娘亲的手帕交,镇北侯大夫人。
就是,好不容易走到镇北侯府,大夫人她恰好出门了,要两月之后才归。
侯府管家知道大夫人是有这么个手帕交,并且隔两年就会去走动一下。
但他们又没见过柳家小姐,不能确定身份,又不能怠慢。
于是,就给安排了偏僻的客房,并提醒了,她们身份未明,不能随意走动,不然很可能被当成可疑人士。
柳芸儿表示自己知道,就算身份明了,她也深知,自己不是侯府人,将来是要能不出院门就不出的。
只是,一个月后......
柳萍儿不见了!
她焦急如焚,麻烦府中丫鬟去找下,得到的回报是,柳萍儿冲撞了她们的大公子,说到冲撞二字时,那丫鬟眼底明显滑过丝不屑。
柳芸儿心里咯噔了下,这才想起,最近萍儿动不动自己亲自去提她们的饭食,回来时,嘴里时常提起镇北侯家的大公子。
她这是对人家存了心思!
她赶忙请丫鬟带路,现在局势不稳,如果萍儿被当成其它各家派来的人,那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柳芸儿赶到安子初的院落时,男子一身蓝衣,眼神淡漠微冷,凛冽长剑正指着发髻散乱的柳萍儿眉心,再往前一点,她的萍儿就可以香消玉殒。
“请公子手下留情。”柳芸儿声音微颤,心乱如麻,却也知道,这时候她要是慌乱扑过去,根本没法解释,对方也没那个心思去听讲些乱的没有条理的话。
她们于侯府来说,不过是两陌生人,还是穷困潦倒的,她们死了,顶多就皱个眉而已。
安子初看向来人,女子步步走进,明显在害怕,却依旧端着良好的教养,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她停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声音微微发颤,透着股让人怜悯的脆弱却又带着丝韧劲,如何都压不断的那种韧劲。
“公子,小妹年幼无礼,玩心重,如若冲撞公子,还请公子按侯府规矩惩罚!”
安子初微愣,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大人有大量,饶过这女子一回。
“侯府规矩,只针对侯府之人!”安子初长剑又近了几分,柳萍儿惨白的小脸上的额头上,多了丝殷红。
“公子!”柳芸儿急了下,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心,额头开始发汗,“我姐妹二人,是柳家遗孤,特来投奔侯府,现在也算半个侯府之人!”
“还请公子按侯府规矩办事!冒犯主子,理当是打三十大板!而不是一剑毕命!”
“我侯府从不收无用之人,你怎知,你们就能留下来?”安子初冷淡的看着人,阳光下,女子脸颊四周长发背汗水浸湿,低垂着脸,轻咬朱唇。
“公子,是否芸儿证明自己有用,我姐妹就算侯府之人?”女子抬眸,直视着人,一双眼清澈见底,透着倔强与孤注一掷的决然。
“本公子何时说过……”安子初看着人,莫名的下面的话说不出来。
“还请公子兑现诺言!一月为限,芸儿自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行,给你一月时间!”说完,安子初收剑,转身离开。
“等一下,还请公子给芸儿自由出入的权限!”
安子初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可以。”
于是,接连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安子初再也没见过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证明自己的女子,等着下人提醒,明日他娘就要回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上当了。
那女子,压根就是再拖延时间!
他微怒,双眉微皱,但也不会特地去找一弱女子的麻烦,上当,只能怪他自己轻信她人。
他打算执笔练字,手一伸,取下笔时,愣了下,手感不对,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挑的人。
但,今天就像全部东西都一下子说好一样,每一样东西,下人都没出错,就是不顺,用什么都不顺!
难得的,他烦躁了,直到晚上沐浴,连水温的控制也不对,他终于火了!
“怎么回事!”
添水的下人赶忙下跪。
“今日的水为什么这么烫!”
下人赶忙抖着道:“公子,这水跟一个月前的是一样的!”
安子初眉头轻皱,微微不解:“为什么要加一个月前?”
下人这才道:“公子,你忘了,你不是说这一个月由柳家姑娘服侍吗?”
安子初:“我什么时候……”
他揉了揉眉心,那个女子当众说要证明自己的用处,还问他要了自由出入的权限,如果这时候,她来个偷换概念,下人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他默许的!
所以,这一个月都是她在……
第二日,人跪在了他的屋门前,垂着脑袋,问:“公子,是否可以证明芸儿有用?”
安子初不声不响的看着人,一个月时间,观察他所有连贴身下人都没注意到的小习惯,让他一切舒适到极致,再突然撤离。
“你赢了。”他道,不过,她妹妹三十棍下来,估计得半身不遂。
他看着人好像没想到这层,终于松了口气,露出明媚笑容来。
微微愣神。
然后,他发现她真的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他娘亲回来了。
大厅内,安子初本来黑着的一张脸,愣了下,看着人嚎啕大哭,一双手紧紧的拽着他娘的衣服,不安,惶恐,委屈,像是要把一切都给哭出来。
原来,她还会哭啊?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来,这人,他好像一年前就见过,在柳府的府上,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如每一个大家闺秀般用着蚊子般的声音,唤了声:“安大公子。”
所以,她现在委屈成这样,吓成这样,有他的缘故?
大夫人回来了,柳家的两位小姐在府中成了半个主子,或者跟真正的主子没什么区别。
大夫人给两人请了最好的老师,教授着琴棋书画,曲艺舞蹈,愣是将柳芸儿培养成了不输于任何名门闺秀的才女。
安子初能时常在自己练完剑的时候,看到庭院下,人翩翩起舞,一旁请来的老师严词厉色。花团锦簇的,树叶翻飞,不知不觉,安子初跟习惯了当初的一月一般,习惯了每日练完剑在庭院驻足半刻。
有一日,柳芸儿怎么都练不好,被老师批了一顿,勒令她,练不好明天就别来见她!
于是,人一直一直练,倔的不行,安子初就这么抱着剑,靠在树上,等着人练完。
直到月快上中天,院中人差不多快虚脱,最后终于在一个旋转的时候,倒了下来。
等安子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他怀里,涣散的眼神,很弱很弱,带着一片迷茫懵懂。
也就是从那以后,安大公子练剑的地方改了,两人隔着一小片假山花草,一人练剑,一人练舞,有时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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