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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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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婧踉踉跄跄落到凤云逸的怀里,“原是这里机关重重,秦煜才没叫人在这守着。”

机关巨大的声响吵醒了本在小憩的守楼人,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出门来。段亦勋上前一步,把手上的令牌呈上。老者看了令牌几眼,恭敬的引着三人从偏门进去。

进到藏书楼里便觉得更加宏伟,藏书楼与藏宝阁一样有三层楼。老者介绍道:“三位想查阅的庄志在最上那一层楼,就请列位自行查阅了。”

凤云逸与段亦勋率先上了楼,云婧却突然问道:“请问老先生,乔允与杜清是何时来的碧湖山庄”

老者一面摇着扇子坐到摇椅上,一面回忆着说:“乔允原来已经改叫乔允了啊!十年之前来的。”

云婧径直行到书架前,又听那老者道:“他来时可不叫乔允,而是叫乔玄。”

凤云逸与云婧不由互看一眼,那刻着玄字的扳指,萧望北被杀时身上插着的匕首。凤云逸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想着这碧湖山庄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段亦勋从书架上摸出那本庄志,随意的翻了翻。庄志上记着每年来到碧湖山庄的人以及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乔允是八月前后来到,曾是长安王的门客。”段亦勋看着那庄志对这二人说,凤云逸接话说:“倘若此事真是乔玄所为,他倒还真是个忠心之人。”

“为长安王一家报仇吗?”段亦勋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后翻页,后一页则是记着杜清,“杜清也是八月前后来的碧湖山庄,他也曾是长安王的门客。”

凤云逸摸着自己的下巴道:“这碧湖山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云婧你怎么会怀疑乔允呢?”

云婧道:“我与翊卫去寻阿勋的那日在后山见过一个丫头,那丫头的姐姐就是三年前死掉的那个女子。而乔允和杜清与那女子很是熟识,所以我才想看看。”

“乔允不是乔允而是乔玄,可他为什么偏偏要改了个名字呢”云婧不解的问他二人。

椅子上喝茶的老者笑道:“这乔玄来碧湖山庄之前可是长安王的谋士,长安王尚在人世之时,他的功绩可都有那乔玄的一半。”

“所以当年的长安之变,寒皇要杀的并不仅是长安王萧煜简,还有长安王府的谋士乔玄”云婧接口问他道。

老者摇摇头道:“老夫不知,但以那寒皇的性子,定是都要杀尽的。”

段亦勋与凤云逸面面相觑,同时冲出了藏书阁。云婧还来不及细问,心下已经知道他二人要去做甚。同老者道了声别,也紧步跟上去。适才在迎客来段亦勋已经提出要查庄志,乔允心知三人看了庄志就会明白自己真实的身份。逃走还是刺杀孙络云婧不得不赌一把,抓住一个小厮问道:“你可见到了孙将军”

小厮毕恭毕敬的道:“孙将军还在迎客来,与北羌使臣一起。”

云婧道了谢,疾步往山下跑去。她心里不停的道,快一点,再快一点。身边的花草树木不断的变更,她终是赶到迎客来。却见瓦上是一身夜行衣的人,而孙络捂着胸口瘫在地上。

“乔玄,你还不认罪吗?”孙络闻声颇觉得震惊的看向瓦上的人。

瓦上的人大笑着取下自己面上的面具,乔允此刻虽然在笑,眼中却流出两行清泪。终究还是被认出来了,终究我还是乔玄,仍然是长安王门下的谋士。

“乔玄,你已经杀了萧望北,为何还要杀孙络?”云婧扶着孙络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乔玄大手一挥,狰狞的指着孙络说:“这你就要问他的父母了。当年他的爹娘是如何残害长安王一家,你可知道?”

“皇命难违,你又怎能将所有事情怪罪到孙络身上?长安之变发生之时孙络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既没残害过长安王一家老小,亦没参与过长安之变。你却偏要他性命。你这样和那寒皇有什么区别?”云婧大声喊出心中所想,乔玄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目下这迎客来只有自己与已负伤的孙络。她只能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等候别人的到来。

乔玄咬牙切齿的看着孙络,“父债子偿,你没听过吗?他爹早已不在人世,他爹欠下的债就该由他来偿还。”

云婧冷笑起来,“父债子偿?我看你乔玄就是想泄私愤吧!当年你是长安王的门客,你本有机会入朝为官,却偏生了长安之变,长安王满门被杀,而你乔玄从此断送了官路。你口口声声为了长安王,实则就是为了你自己。”

“住口!”乔允伸直了臂膀指着云婧,“住口!当年若没有孙家夫妇,长安王一家就不会惨死,我乔玄也不会至今还是个碌碌无为之辈。我不该恨他吗?”

“长安之变是寒皇下的命令,孙络父母不过遵从皇命而已,你该恨的是寒皇!更何况大争之世向来都是合则留,不合则去。以你之才去其他六国都能有所作为,可你偏要留在寒国。你该恨的,该厌的是你自己吧!”云婧据理力争,扶着孙络又退了一步。

“碧湖山庄后山那个丫头是你的女儿吧!你一心想在寒国为官,若非深仇大恨你绝不会对寒国皇室子弟出手。你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双女儿被萧望北侮辱,却也不肯救她们。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你却能对此袖手旁观。你比起寒皇还要可怕吧!”

乔允的眼中骤然充满了泪水,“对呀!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侮辱却能不救她们,我还真是冷血啊!”

他怒吼一声,已经将真气聚在手心上。他从瓦上冲下来,孙络忙挡在她身前。而那一击却没打在他身上。

延留奉之跌到地上,而乔允也退后几步,却已被段亦勋与凤云逸用麻绳捆住,他兀的吐出一口鲜血,“好深厚的内力,年纪轻轻有此武艺当真难得。”

延留奉之从地上爬起来,没去理会乔允只问云婧道:“你没事吧?”

云婧摇了摇头,由看向乔允,“你用你女儿得那把匕首杀人,是希望让大家以为萧望北是被鬼神所杀。可你没想到那枚扳指留在他尸体旁,险些害了天玄。”

乔允仰天长笑,麻绳顿时四分五裂开,那一股气震的两人险些飞出去。凤云逸挑起□□,段亦勋挺出长剑挡在三人的跟前,延留奉之护着那两人慢慢退到廊下。

云婧在廊下观战,忽见瓦上又多了一个黑衣人。杜清!他身型轻盈落到地上,一掌朝凤云逸打过去。

“哥!”她几乎失了声,脑子乱如麻,但她只知道她要救她的哥哥。

云婧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她已经听不见声音。她只能看到凤云逸蹲下身子,她只能感觉到凤云逸怀里的温暖。

“哥......”

她沾满鲜血的手擦去凤云逸脸上的泪珠,染在他脸上也是一片血污。

“这碧湖山庄,你们要如何的闹我都不管。但你们伤了这丫头就是不行!伤这丫头,就是要与我天玄为敌!”天玄的声音由远及近,身型也随风飘来。

众人都看着天玄,他满脸都是愠怒的神色。他恨不得要把这两个人扒皮抽筋,他恨不得要让这两个人下无间地狱。

“道功,快送云婧回天狼山。片刻都不要耽搁。”凤云逸将云婧推到段亦勋怀里,“快走。”

段亦勋将云婧打横抱起,她的眼神却一刻也未曾离开凤云逸的身上。哥哥,哥哥,哥哥。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只能看着凤云逸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月中天,天狼山起了大雾。她的哥哥长身玉立站在月色之下,“云婧,哥哥马上就要去狼城了。你在家中照顾好爹娘和自个儿。”

凤云逸翻身上马,云婧立刻追出院子,“哥哥!”

“哥哥!”玉蔚阳听见房中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紧接着又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忙拉着凤子安跑进了房中。

枕头已经湿透,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云婧满脸泪痕的看着玉蔚阳,“阿娘,阿爹。”

玉蔚阳扑到床边紧紧抱住云婧,云婧却将她推开,“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她趿拉的鞋子往外跑去,凤子安急急拦住,“你哥哥前几日回来过,这几日又去狼城复命了。”

听凤子安如是说,云婧的心才安下。紧接着又追问说:“哥哥真的没事吗”

凤子安释然笑道:“云逸真的没事,倒是有个人有事儿。”

云婧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凤子安所言何事。凤子安朗声喊道:“段将军,你进来吧!”

房门几乎被人撞开,也不知多久没见他显得消瘦了许多,身形单薄的全然不像久经沙场的将军。

“段将军在这里守了你七日,连眼睛都没合过。”玉蔚阳猝不及防的在她身后说起。

云婧走到段亦勋跟前,鼻头一酸眼圈便红了。她搂住段亦勋的腰,“阿勋......”

她哽咽住了,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段亦勋轻轻拍拍她的背,“醒过来了就好。”

云婧并不知晓,七日之前他二人回到天狼山她已经是命悬一线。即使是玉蔚阳也不敢肯定能救活她,七日,只这七日。倘若七日之后她再醒不过来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段亦勋的心里猝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久久抱着她不愿放手。

还好,在这大争之世,在这嚣嚣红尘,在这污浊遍布的天下,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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