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 2）

云婧被她说的脸上一红，她又想到了青衣。她和段亦勋能相守白头，可青衣没了李樾，在这乱世之中有谁可以值得她依靠？

慕容清郁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青衣姑娘啊？”

云婧道：“嗯。”

慕容清郁道：“担心她做什么？你和段将军如果不是为了她又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你去万事通家中身受重伤，也没见她担心你啊！”

云婧将头垂下去，她和段亦勋都明白，青衣早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慕容清郁道：“你和段将军事事都为她想，可她却让段将军背上杀害陆承奕的名声。”

云婧道：“我知道，阿勋也知道。这件事情青衣什么都知道，可她始终救过阿勋的性命，始终也是我的好友啊！李樾之死是我和阿勋对不住她。”

慕容清郁叹口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乱世之中几乎天天都要死人，不过都是个人命数罢了，怎么能怪在你和段将军身上。”

她做了十年的药奴，每一天都在担心自己明日是不是会死。可她却也将生死归结为一句命数。

慕容清郁道：“江湖险恶，你救过我也救过秦煜，你是我们碧湖山庄的大恩人。我和秦煜都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才会把这些话同你说一道。”

云婧道：“这些话阿勋适才也想说，只是他不忍心说出来。”

她虽然口上什么也不说，可她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都明白。

什么都不说虽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可心里总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肚子上的伤口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疼痛，更比不上心寒和惋惜。

慕容清郁道：“这武林之中人人都是为己，你却总要为人。如此只会让旁人觉得你可欺，可骗，可笑。云婧啊，有些时候总要为己才是。”

云婧此刻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和在碧湖山庄的时候不一样了。或许她并没有不一样，只是到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人人都说江湖险恶，真正险恶的只不过是人心而已。

慕容清郁端起盛满带血纱布的方盘，道：“适才那些话你要想想清楚，千万别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她拉开房门，秦煜已经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方盘。

秦煜脸上的笑意很温和，自打他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他就明白财富，权利，名望什么都比不过活着的时候有一个相爱之人能相守在一起。

段亦勋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痕，道：“可是伤口又疼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也很温和。

可云婧此刻却红了眼圈。

段亦勋一时慌了神，道：“这是怎么了？”

云婧道：“阿勋，青衣，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段亦勋一怔，他本来很想承认，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云婧道：“以青衣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可她还是这么做了，是不是？”

段亦勋摇摇头，这一次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婧道：“阿勋，以后能不能不要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你的妻子，不论生死我都和你在一起。”

段亦勋把她拥进怀中，她在宫里的这些时候好像瘦了不少，被批在肩上的黑色长发趁的更加楚楚可怜。

段亦勋道：“其实我不知道青衣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现在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妄自猜测。”

云婧道：“如果真是青衣要陷害你，你可不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段亦勋道：“如果我想杀她，也不会去益州接她。她始终救过我的性命，也始终是你的好友。况且，李樾的死是我铺排不当造成的，是我对不起青衣。”

云婧道：“你什么都没做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生死只是顷刻的事情。与你何干？”

段亦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垂头望了望云婧，她很少会有这么心痛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在卿卿死的时候。

她心中的痛比任何人的都要多。

“其实清郁什么都跟我说了。”

段亦勋愣住，他只能在心里暗自怪慕容清郁多嘴。

云婧道：“她说的都在理。”

慕容清郁在外十年都是居无定所，只能与天玄相互依靠。她看过的丑恶嘴脸，远比这两人要多。

段亦勋道：“我相信青衣，她一定不是有意栽赃我。我也信她，不会伤害你。”

云婧缓缓抬头望着段亦勋，她的眼圈又一次红了。

“阿勋……”

他常把人心难测挂在嘴边，可他却能如此坚定的相信青衣。他相信的也许不是青衣，正是这难测的人心。

段亦勋道：“凡事不到最后都不能妄下结论，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