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2 / 2）

叶宛面露慌张。

“阿轩，阿轩你怎么了？”她迟疑地上前，想要查探他的情况又不敢靠得太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你伤到了哪里？要紧吗？”

他不答话，她更加慌张。

这屋子里杂物满地，看他的样子，莫非被什么东西误伤，还伤得很重？

她上前欲扶起他，却被他牢牢地抓住双臂，动弹不得。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抗拒他的靠近和触碰。

此刻叶宛脸上，布满一条又一条骇人的血线，就好像是血脉被什么东西胀满了，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她不愿被他看到这副丑陋的模样，用力地别过头，恨不得即刻从他眼前消失。

他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心痛地抬手，轻抚过她面目全非的脸，引来她浑身一阵轻颤。

“别看，很丑。”她近乎自暴自弃道。

“没事的宛宛，会有办法的。”他紧紧地抱住她，“咱们离开这里，我会揪出始作俑者，逼他交出解药。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解毒。”

他们居然敢这样对他的宛宛！客栈的人，江氏商号，江南太守，吴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会有解药的，”叶宛的声音在颤抖，“因为，这屋里的人，除了你，都只是试验品，为研制出疫病解药的试验品。”

“什么意思？”凌轩愣住。

“昨日我无意中发现太守府押进疫区的病人中竟有洛十七，于是跟了上去，听到他们说，已经给这些病人服下汤药，很快就会出现疫病的症状。我替换下其中一个病人，本想趁机混进疫区，救下十七，找到其他失踪的人。没想到，却被逼着喝下了另一碗药。十七他们因为喝了之前的药，再服药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能活过今晚，疫病就可被治愈。可我，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叶宛说到这里，突然猛打了一个寒战：“阿轩，你快走，离我越远越好！”

凌轩只觉得怀中人更加的冰冷了，冷得刺入骨髓。

“不走。”他执拗地抱着她不肯松手，“有我在，你会暖和一些。”

“可我会伤到你。”叶宛咬牙，勉力维持着神智，“我一发起病来，会变成怪物！”

“我不怕。”他决然道，“你就是你，不是什么怪物。”

叶宛已经没力气与他争执了。她的神智越飘越远，整个人冷得就如被埋葬在冰窟中。

遥远的记忆被唤起，那时遇到雪崩被掩埋，就是这样的感觉。身体冻得失去知觉，神智却还保持着清醒。与世隔绝静寂与等死的绝望就如一把刀，狠狠地攫住她的魂魄。

她其实不够坚强，很怕很怕。她不想，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这世上消失。

“别走，我冷。”本能地抱住眼前唯一的温暖，她低声乞求，“别扔下我一个人。”

感受到怀中人冷得骨骼都在打战，凌轩痛声应道：“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此刻，他恨不得以身代她受苦。是他无能，根本不知该如何帮她，只能将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透的身体。

她毫无预兆，狠咬向他的颈项，鲜血瞬时涌出。

他皱着眉一动不动，任她咬噬，只是希望这样可以稍稍缓解她的痛苦。

“大人……”一旁洛十七看得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十娘推门而入，见怪不怪地摇头：“怪物果然发疯了。啧啧，那东西那么厉害，可怜的账房先生，很快就会被生吞活剥吧，连骨头渣都不剩。”

像是要回应她的话似的，完全失去理智的叶宛，大力扯开了凌轩的衣领，沿着他精致的锁骨，一路向胸前啃噬。霎时间血星飞溅，而凌轩，仍是一动不动，极尽隐忍地由着他的宛宛，一只手还在她背后轻抚，试图平复她焦躁的情绪。

十娘摆了些食物和水在桌子上，回头看到这情景，好奇地感叹：“你这个账房先生也真是文弱，她这样咬你，你都不会反抗的吗？瞧你这表情，还挺怜惜这个怪物的。莫非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看上了她？也不对，这姑娘之前确实容貌不错，可现在就是一个丑八怪，你这么俊俏，又怎么会看上她？”

十娘犹在自言自语，凌轩已是满腔怒气难以自制。

他低头，猛地吻向叶宛正在他身上肆虐的樱唇。

这动作似乎取悦了叶宛。

她停止咬噬，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等我一下。”他在她耳旁低语，同时朝身旁的洛十七比划了个手势。

洛十七会意。

十娘正看得目瞪口呆。她是重皮相之人，因此才会对眼前的账房先生多了几分在意。在她看来，这世上男人女人一样，都是贪恋美色的，没道理，这么俊俏一个账房先生，却会对一个丑八怪心生怜爱。

冷不防，凌轩突然欺身逼近她，意识到危险，她正想要出手，双臂却被人从身后擒住。

凌轩手握匕首，架在她颈前，冷声质问：“你刚才说，我娘子是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