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2 / 2）

章皇后还要照顾德庆帝，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德庆帝却病发，她说的那些话，无异于在章皇后的心头捅刀子。

“母后只是希望你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努力至今，说放弃就放弃，可曾想过那些为了你牺牲的人？”章皇后叹息一声。

沈琬低着头轻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教诲，以后定不敢再提及。”

说着暗影已经从外面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此事本科交给太极宫的宫女，只是现在这边不想闲杂人等靠近，只能由暗影亲自动手。

章皇后接过温热的帕子，由她来讲沈琬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当看到那鲜明的五指印，她的眼神还是暗了暗，闪过一丝心疼。当看到沈琬右臂的伤口，眼中的心疼更甚。

之前在太极殿，她拆了手臂上包扎的布条，现在伤口已经结痂。

清凉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她的脸上，缓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真的并不觉得有多疼，比起手臂被刺穿，这根本不算什么，意义而在于章皇后第一次对她动手。

因为屋内德庆帝正在救治，母女二人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谈话，涂抹药膏之后，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但是沈琬眼中已没有之前的惶然无助，尽管心中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静心等待着。

又是整整一夜，沈琬耐心等待着，与章皇后二人彻夜未眠。

紧闭的房门这才缓缓打开，林奇轻声提醒了屋外的沈琬与章皇后一声，“陛下醒了。”

沈琬与章皇后二人立刻抬脚进入西暖阁的内屋，就见德庆帝半靠在床沿，面色看起来又苍老许多……

沈琬当下使劲的眨着眼睛，两日未曾合眼，双眼早已干涩不堪，只是现在一见此情形，瞬间一股酸涩上涌。

莫不平正在边收针边叮嘱着德庆帝，隔着远，沈琬并未听得真切。

待走近之前，沈琬已经收起了面上的悲伤，挂上淡淡的笑意。

章皇后坐在龙床的床沿，饶是坚强如她，此刻也不禁红了双眼。

沈琬站在她的身边，第一次见着她显露出她的脆弱。

德庆帝的精神尚未恢复，抬眸看了眼章皇后与沈琬，淡淡的说了句，“朕没事。”

沈琬死死压住心中不断上涌的酸涩，使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自然，笑道，“父皇没事就好。”

章皇后却是让德庆帝这句话，生生逼落了一滴泪，顿时让德庆帝一愣，努力抬起手，抚上她的面容，颤抖着手，拂去她右脸的泪痕。

“暖暖，别哭……”

仅是这一句，顿时让章皇后所有的伪装瞬间瓦解，强撑着的坚强再也支持不下去，一滴滴泪珠无声的掉落在德庆帝的手心之中。

多少年了，至德庆帝知道她的目的之后，这个昵称再也不曾听他提起过。后宫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而他们，却越走越远……

现在，她容颜还在，他却已经白发丛生，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早已不是当初风度翩翩的温柔良人。

沈琬低着头，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低头的瞬间，同样盛于眼眶之中的泪水掉落。

默默退开几步，将空间留给父母二人，眼尾的余光见着莫不平同样退后几步。

沈琬不想去打扰父母之间难得的温馨，只能走到莫不平的身边，示意他出来，她有话要与他说。

待沈琬与莫不平出去后，就连林奇也都退下，将内室留给德庆帝与章皇后二人。

章皇后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缓缓伸手握住贴在她脸上的大手。

“许久不曾听陛下喊过我这个小名了……”

德庆帝轻叹，“暖暖这个小名，记得还是朕给你取的。”

章皇后止住泪意，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意，“我名羲和，取自太阳女神同名，陛下便因此为我取了这个小名。”

当初嫁给还是七皇子的德庆帝，或许带着师命，只是后来却是被他的温柔体贴所感动，进而爱上了他。

新婚至他登基的那九年里，确实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时日。

没有外人的插入，就算她一直无所出，他也不曾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一心一意守着她。最喜欢一遍遍“暖暖”的喊着她，不厌其烦。

只是现在，五十三岁的他，却被蛊毒生生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面容消瘦，白发满头，看起来似有六十岁之感。

“如果当初朕没有因一时之气而纳妃，或许我们就不会互相埋怨，错过这么多年……”

章皇后一愣，不曾想到德庆帝会突然提及此事，忍不住不动声色的扣上德庆帝的脉搏，细细一诊断，比起以往沉着有力的脉象，此刻竟已显现衰败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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