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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脚印去哪里了

在心里跟着旋律轻轻哼着，闭上眼睛，秦暖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和肖年面对面站着的那一个瞬间，万分紧张的她正下定决心要向他坦白一切，他却蓦地低头盯着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唔，这双鞋我有印象，逛街时小眠也拿起来看过。”

“小眠？”

“嗯。”

面对肖年时的秦暖总是羞涩的，就像面对秦暖的肖年总是笑着的。干净的，清淡的，随意的。他不在意她局促的表情，就如同不在意她精心打扮的妆容，也不在意她思绪万千的感情。

“暖暖，我有女朋友了。”

“……”像是被针尖扎到手指，秦暖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她仅存的那么点理智和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做出除了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哇哦~恭喜啊。单身这么多年，的确是该交个女朋友了。”

“谢谢。等下次领回来让你们见见。我有预感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我很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昏昏沉沉，无法沉淀，最后只觉庆幸无比，幸亏她还没开口，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狼狈，颜面丧尽。

其实，痛是慢半拍的。

肖年说起那人时温柔的眼神，怜爱的语气，每一次回想都是一种折磨。他在她无法触碰的时光里让别人住进了心底，秦暖记得越清楚，就痛得越狠。她自知在好友面前没法把这种感觉掩饰干净，所以这一切的一切，秦暖都不太想说给赵珊听。

最后，能够以语言表达的也就只剩下这一句——“这次是真的，真的，放弃了。”

所谓的闺蜜，就是能通过对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躲闪的眼神了解到内心的细节。所以，赵珊是知道的。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赌气牢骚，秦暖是真的没有办法坚持了。

想通这点的赵珊很是生气，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出口的都是牢骚。

“我说你这个死心眼，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好吗？！我就不知道了，那家伙有哪里好让你迷了那么多年。你算算，初三一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这又工作快一年，这期间有多少人追你你愣是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尼玛小十年你都耗在暗恋里，连个表白都没有，也真是有意思！不就是成绩好考了个211吗？不就是文质彬彬符合你的调调吗。可是你哪一点配不上他啊？硬是说要等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再告白，现在呢？昨天听你说要告白然后又那样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渣！”

看闺蜜如此义愤填膺，秦暖然哭笑不得，这敢情失恋的倒不像是自己而像是她了。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摇头，“喂，酸，有点过了啊。你知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

“我说秦暖你疯了吧！被甩了还帮着人家说话。”

一心想要为朋友出口气，龟派气功还没轰出去就在自己这边被拦下来的那个心塞哟，赵珊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小声点。”秦暖脸色倏地有些苍白，她咬着嘴唇，“我……我没有告白，也没被肖年甩。只是结束了。”

天知道，她说这话也就是假装坚强安慰一下自己。

不是没有试过让内心的黑暗侵蚀自我，诋毁一下那美好的形象，但是自欺欺人后的空虚还是要自己默默体会。所以还是不要了吧。纵然他有千万种不好，她也曾认定他是完美的。因此，秦暖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打从心底不想听到别人说他坏话的。当然，这也是可怕的习惯之一。

其实一夜的糊涂和白日里的沉寂足够秦暖清晰自己。她其实看明白在这段恋情里，肖年就是个名为主角的配角。在这个以她单方面的倾慕为开始，又以她单方面的绝望而宣告结束的暗恋桥段里，他只是那个在青葱时间里被她选中的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是非对错了。

况且，秦暖知道，他是个多么优秀的男孩。

“本女王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后脑勺。”

“反弹！”

“傻B。”

“NO！豆逼可以接受，傻B绝对不行。”

“卧槽！你反了还！”

“嘿嘿！”

赵珊气得只瞪眼，而秦暖，装疯卖傻只为博美女一笑。

最后，赵珊叹了一口气，表情很是无奈，“阿暖，你还记不记得原先我和你说的？恋爱这种事，其实过程比结果要重要。如果你在追求的过程中体会到过多的酸涩和艰辛，那么当你真正得到的时候，其实也已经感受不到它应有的甜蜜了。所以我觉得啊，关于肖年，你得不到也是好的。费了这么大劲，如果你最终和他谈了，发现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失望也会把你们毁了的。……总之，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放轻松！未来的道路上好男人多着呢。”

“嗯。”凝视好友真诚的眼神，秦暖点头。

为什么只能是他？就是他了。

这个问题秦暖也扪心自问不知多少次了，但是，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为什么。秦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她的心一直没有变过。到了现在，爱恋变成习惯，就更不需要寻找答案了。

又或者说，她已经领悟。这么多年过去，在她内心的深处，肖年由一个单纯的少年形象变成一种少女对恋爱的美好向往，再变成对于温暖的执着追求。其实，早就物是人非了。他到底哪里这么好？其实他也没那么好的。只是她把他想的那么好，他才会那么好。

这些，秦暖不可能不明白。可是有些时候，理解和接受是不完全统一的，两者间那种微妙的差异感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对于人，尤其是女人，就更是如此了。

现在的秦暖所能期待的，也就只有“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这样的话重复上一万遍，就可以变成现实这样的事情了。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对了！你想吃什么，快点儿点，今天我请客！”

“真的？”

“当然啊，今天我拿了老强的卡。”

“噗！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哦。目标是把强哥吃哭！”

“小样儿。”

“嘿嘿。”

窗外暮色无限，路上人们行色匆匆。一切都如同往常没有改变。

——我会没事的。

看着桌子对面专心点单的赵珊，秦暖扬起嘴角，又在心里默默把这句话念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