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招生(1 / 2)
陆仁是两头并行,这头带着陆山、陆海让蓝寨主给点木料, 在小屋里加班加点的做出一台最新式的织布机, 并且当场让人试验织布。
看着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也能织得动, 山民们是很想买这织布机的, 更想学怎么做这织布机。
卖是不可能卖的, 但是可以教, 不过山民们得拿学分换。
什么是学分?在县学里认真上课, 测试过了就能得学分, 学分积累够了之后,就能换取怎么做织布机的技能。
蓝寨主与几个族老商量了一下, 决定送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去县学,等他们学会了回来教大伙就好了。
陆仁争取道:“把那几个不满十岁的也送去呗, 怕山路太远就住县学里, 带点口粮就好,有人做饭, 不收学费。”
见大伙不怎么心动,陆仁再劝,“你看,这几个小家伙在山上也做不了什么事, 饭还是得照吃的,送到县学去, 不光是学做织布机, 学点知识也害不了他们不是。再说人多力量大, 说不得小的学得更快、更好, 更早能学怎么做织布机,是不是怕孩子们太小了,那怕学分够了也还学不成?不怕,不怕,这样好不好,你们的学分可以相互转让。”
山民们一想也是,干脆还叫几个八九岁的小萝卜也去学学。蓝寨主为着孩子们安全考虑,也怕这些家伙不服管,闹出事了不怎么好,叫蓝山也去县学,蓝山奔溃不干,人家好不容易取到了媳妇,不在家好生陪老婆去什么县学陪一群小屁孩读什么书啊。
但身为寨主之子,这可容不得蓝山推卸责任。
蓝山本来还有些个不高兴,但蓝山的的娘子阿秀,最是与月娘要好,听说蓝山要下山,也要跟着去,满心欢喜的和蓝山说,“阿山哥,还好你也下山,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阿爹、阿娘开口说要去山下和月夫人玩几天,这也显得我太贪玩了,我才嫁到寨子里,怪不好意思的。”
蓝山拍着胸脯道:“傻阿秀,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想要干啥,要想啥东西只管和你阿山哥说,阿山哥都给你办到。阿山哥本事大着呢。”
陆仁这边是大丰收啊,一下子招了十个学生,都比县学如今的一半人还多了。
赵六福那边就是去之前在刘秀才家上过学的学子家走访,讲解生意经。
能送孩子们上学的人家本就也做点小买卖,一听就知道赵师爷说的生意经不是糊弄人的,又听说可以头年不收束修,只要自备干粮,或者交点伙食费,那个又不肯呢?就当去给人家店铺做学徒了嘛,反正当学徒也是得做各种杂事的。
赵六福收获也不小,他也招来了七个学子,其他的人有些去外面讨生活去了,还没回呢。赵六福惋惜,要不是自己写这些东西太慢了,说不得能多招几个人。
赵六福在家长吁短叹,陆四喜笑他,“不收钱教人本事,你还嫌弃学的人少?”
赵六福对着赵光宗道:“儿子,你娘说的有理没理,对于此事你做何想啊。”
赵光宗道:“要是做生意,这实是亏了,但表哥是当官的人了,讲个政绩,这教化子民也是官员的政绩,日后升迁可得看它的,那就不是亏。”
赵六福很是满意,连连点头,儿子果真是走仕途的料。
陆仁将山民们放一个班,之前学堂的学子们放一个班,倒不是怕他们不融合闹事,实在是进度不一样。
看着县学里终于能有两个班了,也是觉得这是一大进步,为了能够做出成绩,陆仁是亲自出了教材与试题。
每日总要抽半日到每班听上一堂课,然后根据学子们的反应修改第二日的课程进度,还与刘秀才与吴秀才做讲课培训。
两位秀才倒没有抱怨,因着陆仁虽说是讲解基础的题目,但他给两位秀才开阔了解题思路,在这般穷县两人还考了秀才的自是爱读书的,只是一无绝世天份,二无名师指导,困于秀才多年。
本来也不指望能更进一步了,如今有这少年进士的陆县令肯倾囊相授,虽说主要是为着那些个学子,但两人在讲课后抓紧一切时间读书做题,然后放学后听陆仁讲课培训,等陆仁讲解完后,拿出自己的笔记求教陆仁。
所以上阳县是夫子比学子更加辛苦,决不是那种学生们在下面苦读,夫子优哉游哉的喝荼、瞌睡,学生学得不好,不说自己没教好,只怪学生不认真读书背书,背不出来就打手心。
因为夫子时间紧张,当真是做到了手不离书,就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两位夫子也是边吃边提问,互相讨论。
比你厉害的人,比你还勤奋,还在你眼皮子底下让你看见,对人的激励作用是很大的,所有学子无有一人上课不认真听讲。
测试之时,人人能感觉出自己的进步。
山民们感觉倒是不大,他们才刚学,又是同一班,进步有多大无从比较,也就是蓝山一骑绝尘考了三个甲上,大伙觉得不愧是寨主之子,以后能当大家的领头人。
那十七个本就在学的学子,能觉出进步,但应为已经如此学了半年了,进步已没有最初那般明显。
感触最深的那七个重新回来的学子,要不是觉得学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如何会不再学了?
但些次不过月余,他们是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若是能中个秀才,哪怕止步于此,也能在县学做个夫子,几人心中一片火热,学习是更加努力了,一切行动向夫子们看齐。
当有近半数的人都在认真学习之时,从众之心更是影响的众人的行为方式。
有时离得近的家长们来县学看看孩子,看着孩子不但课堂不开小差,就是休息之时,也是三三两两在读书、讨论。
回到家里也不想着去玩,一有空闲就拿着书看,觉着孩子太过辛苦了,劝道:“娃啊,就是没考出个名堂也没事,大不了接你爹的铺子吗,突然这么上进,娘有些个不适应。”
这种对话不是只发生在一家,县城里有学子的人家都是这般说的,无非是说话的人改成了爷爷、奶奶,要不就是当爹的自己保证能让孩子有口饭吃,不用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一般。
有人追着吗?有啊,学堂里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考了还排名。只有前三名有学分,倒不是大家一定要得了学分学本事,都是家有余粮的人,要不然也读不成书。
这不是,一样的书本,一样的先生,一样的年纪,不这个倒没,比自个年纪小的还有,但好意思年纪大的比不过年纪小的?
要是如以前一样听不懂也就只能破罐破摔,但现在听得懂学得进,自然是要比比了。
特别是几个学得好的,有时与夫子一起考还能超过个一次两次的,那个不是激动的不行。
当然,被那个叫蓝山的给压过了,就更是郁闷了,人家虽说年纪与自已一般大小,但基础可比自己差得多了,咋个能学到自己前面去了呢。
家里开酒楼兼客栈的胖胖叹气道:“这读书一事上当真是有天份这回事,那个叫蓝山的夫子一说就能懂,读书读个几次就背得下来,也就比那过目不忘差上半点而已了,真是打击人。”
和胖胖形影不离的是个小瘦子,虽然小瘦子的娘总是疑心胖胖吃了小瘦子的点心,但怎么样也拦不住小瘦子和胖胖粘一块,只能给小瘦子带双份的点心。当然,那怕是双份点心也还是全进了胖胖的肚子。
这不,虽然嘴上说着打击人,但胖胖还是不断的吃着小瘦子带来的点心,半点没有被影响胃口的样子。
小瘦子是天生体弱,吃不下东西,但娘天天让他带点心吃,他也是没法子,倒了又觉得浪费,能被好友吃了最好的。
小瘦子见胖胖吃完了一包点心,又打开一包点心,送到胖胖面前,“还有呢,你再吃点。”
胖胖乐呵呵的接了,边吃边说,“要是孙哥在这,还有那个叫蓝山的嚣张的份?”
小瘦子也是难过,因着自己生得瘦弱,虽说都是县里的人,没人欺负自己打自己,但大伙也不和自己玩,是孙哥最先和自己做的朋友,然后因为孙哥是胖胖的朋友,自己又多了一个朋友,三人一块上学一块玩很是亲密。
“孙哥去外面都二年多了,过年都没回来,做学徒这么苦的吗?”
胖胖和小瘦子说,“要不我们写个信,让孙哥回来吧,反正县学不收束修,只要自带口粮就成,我每天省一半的饭不吃带给孙哥吃,我也不吃你的点心了,留给孙哥吃,他不就有饭吃了。”
小瘦子很高兴,但马上又失落的道:“孙哥在那里做学徒我们都不知道。”
“我爹知道,那个师傅在我家客栈里歇了一晚上,我爹和他聊过天,照我爹那县里来个新人是恨不得打听出人家祖宗八辈的性子,肯定能知道那人在那。”
小瘦子奇道:“都二年多了,叔还记得啊。”
胖胖道:“我爹别得不行,算个账还常算差了,但记这些个东西我爹那是记得牢靠得很。”
小瘦子恍然大悟,“难怪胖胖你经算总是得最未的丁下。”
胖胖看着小瘦子,你没朋友不光是你身体弱,还有你不会说话你知道吗?但是胖胖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点心,孙哥回来后就没得吃了,算了,不说了,能多吃一口是一口了。
对于想生源想绿了眼的陆仁,早在胖胖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早就打听到了这个尖子生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好学生?
赵六福早就和孙哥的爹,打听清楚那位师傅的地址去接人去了,胖胖不用让饭让小瘦子的点心给孙哥,因为陆仁为了好学生,特殊待遇食宿全包。
所以当胖胖与小瘦子下学之后,在门口就遇着了他们的孙哥正与陆县令一块走进县学。
“孙哥。”
“孙哥。”
看着向自己奔来的两小只,孙茂才是感慨良多。
少时自傲,觉得自己天纵之才,必能考得功名,外公是秀才,自己却决不止步秀才。
但谁能想到,十一岁那年娘亲病死之后,自己先是因着后娘进门,不能在家住了,但与外公一块住着也好,日日夜夜的学习,自己成绩反倒越发好了。
可是父亲居然断了供养,外公年老又有病在身,几亩薄田所得之租,祖孙二人若是尽数吃用了,外公就没得银钱吃药了。
但是那怕自己不去学堂,一无笔墨二无书本,自己又如何读书?
孙茂才不能为了自己就断了外公活命之药,后母抱着小弟和自已哭诉家中艰难,出不了银钱让自己与人学手艺,让自己就这般和着师傅走,自己也只能走。
孙茂才记得爹在自己离家之时,给了自己三百个铜钱,让自己别亏了自己,但是孙茂才看着小弟脖子上的金制长命锁,实是忍不了,“爹,那个是我的。”
爹是如何说的?那是他挣的银钱,他能决定给谁。
他决定给谁?给有娘的那个。
孙茂才真的想不通,不过是二三年功夫,当初那个爱娘疼自己的爹怎么就再不心疼自己了。
但跟着师傅学手艺之后,连这想不通也没时间想了,每天做不完的活,干不完的事,抗木料、刨木版,做得辛苦的不行,但是要组装了,要雕刻了,自己就得去洗衣、做饭,真正的技术学了二年多了也没学成。
孙茂才只有在深夜惊醒时才有空想想,他来这是干什么来了,哦,学手艺,但手艺并没有学到,反倒更像是来做下人的。
赵师爷说要来带孙茂才回去读书时,孙茂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真是好久没做过这种美梦了。
那怕回到了上阳县,县令大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走向县学,孙茂才还认为是在做梦,真是稀奇,自己居然做梦梦见县学维修好了,明明离家的时候,这里就是荒草从生,其中有几间破屋的地方,当初自己和朱圆和金寿还来这探过险,这里根本就是野猫的聚集地。
但当朱圆和金寿向孙茂才扑来,朱圆那沉重的体重压在孙茂才身上,金寿那小家伙常年有些凉的手牵着孙茂才的手时,孙茂才才发觉这是真实的。
“不得无礼,先见过县令先。”孙茂才提醒朱圆和金瘦。
“县令大人安好。”
朱圆和金瘦连忙行礼问好,不过他们倒不怎么怕陆仁,实在是无人会对一个天天能见到的人怕起来,特别是那人还总是带着笑意。
不过朱圆和金瘦还是很尊重陆仁的,行礼问好诚意十足。
陆仁看到孙茂才见到朱圆和金瘦后,神情自然很多,就让朱圆和金瘦带着孙茂才参观县学,班级。
“你们去吧,明日一同上课便好,吴夫子你也是认识的,你是回你外公处去住还是住在县学里?”
孙茂才躬身,“大人,小......学生还是与外公住。”
孙茂才刚刚差点又自称小民了,陆仁当做没听见,点头示意知道,让他们先走了。
孙茂才与外公如何感念陆仁的,陆仁不知道,但蓝山却是积够了学分了,他也学会了怎么做织布机了,他来缠着陆仁要回山了。
陆仁头大,“你要回便回,来找我做甚么?”
蓝山瞪着陆仁,找你做甚么你不知道吗?蓝山咬牙道:“我能一个人回去?我不得带阿秀走。”
陆仁也是苦着脸看着蓝山,“你以为我不想你将你家阿秀带走?她与月娘成日的吃住坐卧,哦没有卧,但半夜才放我娘子回房,清晨就来敲门,我也想你把她带走啊。”
蓝山怀疑道:“果真。”
陆仁严肃点头,“果真。”
蓝山见陆仁如此说,就让陆仁叫阿秀出来,他们得回山了。
阿秀眼框红红的出来了,蓝山当下就急了,“阿秀,怎么啦,哪个给你委屈受了。”
阿秀摇头,“大家都很好,没有人给我委屈。”
蓝山见不得阿秀不开心的样,急得不行,“是不是不想走,那......要不你再住几天?”
阿秀扯着蓝山的衣角,“阿山哥,我想和月夫人学点东西,可是陆县令说得有学分才行,可我没得学分,学不成怎么办,人家好想学。”
“学、学、学,你没学分,我有啊。”
看着阿秀双目放光的看着自己,蓝山掏出记学分的本本,“看,阿秀,我有十一个呢。”
蓝山来县学五个多月,除了第一月没得甲,第二月就得经算与诗文的二个甲,之后就三科都是甲上了,一个甲算一个学分,蓝山一下子就积够了学做织布机的十个学分。他学会后将剩下的给了一个山民学生,就打算带着娘子阿秀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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