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压题（1 / 2）

二月间, 冬日的严寒刚刚褪去, 虽说那树丫开始发了新芽，已有那初春的景象, 但是夜晚时分还是有些冷手冻脚的。但这冷天也挡不住大家伙的火热激动的心情, 秀水街这小小的一条街道居然一届出了十个秀才公，榜单公布后秀水街是今夜无人安眠。

中了秀才的人家从里屋到外门挤的是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挤不进去，就在胡同口站着, 这一片大家家境相当就是站在那里连口水不得喝也能体谅，谁家有这多碗？就是去前后左右四邻去借, 一时也烧不来这多热水啊。

好在这十个秀才公家眼见着就要起来了, 谁也不会在这上面挑礼节，没人烧水自有妇人帮着烧, 就是没锅没柴也不用招呼主动从自家带来, 跑得慢的看到灶头都被人占完了二话不说转身回家烧好了水还放了茶叶给送到这边来了，要知道这些人家就是平日里自家待客也不一定放茶叶。

冷风中茶水冷的快，好在各家小媳妇不断的烧水，主动的添茶倒也还过得去。不过就是过不去大家也要熬着站门外听听里头人说秀才公日后的打算。

里头一句还打算科考就引得大家一阵惊呼，外头听了不断问前面的人，“说的啥, 说的啥。”前头的人问得了信就传给后面的人听, “这萧泽家说萧泽还要考举人呢。”这边听着人又是一阵惊呼, 胡同口的人没听着里头说什么的人听着这声声惊呼更是不断催问前面的人, “说的啥, 说的啥？”这样依次消息传了出来，秀水街里十个秀才公家是家家都是如此模样，这惊呼声是一阵一阵的响。

夜半时分最是让人想瞌睡的时候，可是秀水街里无论明日要不要出摊都不愿意散去，守在那里听完秀才公家的打算又开始询问这草堂招生的情况，就是那家中没有那适齡孩子的人家也要在边上听着，也不知是为家里亲戚打听还是纯粹听个热闹新奇。

秀水街要说没出过秀才公也是不可能的，再没钱也比那种地的农民强点，总会送家里小子去上几年学堂，这么多年下来，总有几个有点天份的读书读得了功名，不只是秀才，就是举人十来年前也有过一个。

只是这成才比有些感人，几十个人中能出个秀才，这几十个秀才还不定能出个举人，不中举人，这秀才也就能养活自个，要是想要参加个诗会，讲究点体面名堂手面上松点还得家里贴补，当秀才公的家里人除了名声上好听点也没占着什么好处，便这培养个读书人可是得实打实的银子花出去的，这读书的投入产出当真是比不上那做小买卖。

可是秀水街的人做的这些个吃食买卖，也能见着些读书读出来当官的仕子，虽说人家也穷，初初当官时一家老小也和自个一样挤在几间小屋里，但只有这当官了的人家能够搬出这些个屋子往别处住去，大家心里也是羡慕的。

只是家里不只一个儿，这娶妻嫁女生孙儿那样不要钱，谁又敢举家供养一人读书？但草堂牛啊，一年多时间，最早入草堂读书的十几个人就中了十个，没中的人家也不急，人家儿子说了，明年定有把握中。就这中了的十个秀才公还敢下场试一试举人试，没有一点把握敢下场？这考试也要抛费银钱的啊。

不但这没得功名的人心中盘算要进草堂读个功名出来，就是那本有功名的几个秀才也想着去草堂听听课，女夫子就女夫子，能有本事让他中举什么也不是问题。

只是学子们现在热情如火的想进草堂，但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哪怕草堂附近宅院人家愿意将宅子捐出来，照着之前纪老的样，只要草堂愿意收两个自家子侄就好。这是为何？这次纪老家的孙子纪明与侄孙纪岚都中了秀才，倒是同为纪家子孙的在旁的书院中好几个比纪明与纪岚更有把握中秀才的人反倒没中。这片宅院的主人都是相熟的人，自然是清楚这些个事的，哪怕不清楚这纪明与纪岚当初的本事，但想来也知道，这太孙后来也不没见天在草堂出现了，谁会将最有出息的孙子送到这刚办的草堂和这些个草民做同窗？怎么也得是第二档的。

只是李月娘一个也没收，她情知草堂没得名声，要是今年大量招人，明年反道没有今年这么多人考中就会出现一大批的人退学，但这中秀才不是说夫子好就一定教得好，这学子的天份与努力也很重要。再说现在女学的这几个夫子教这些个学生已然有些吃力，又有自己还得看顾陆湛，还要为这些新出炉的秀才公们制定新的教学方法以求突击到更高的成绩，能够一举中举更是能扬名于读书人的圈子，没得这时匆忙扩招反倒误了大事。

开小灶的作用是显著的，草堂里的十二个秀才中了八个举人。

这个中举率一出草堂学堂门槛都给这求学的学子给踏平了。是，秀才们也学过那个概率学，这么几个样本，十二个秀才中八个看起来是很高，但很不准确，可是多少卡在举人门槛的秀才们，在原本书院蹉跎了多少年？别说只是换个书院，求神拜佛喝香灰水也是做过的，只不过是没得效果罢了，这眼看着有条可行之路，就在身边哪个不动心？

草堂有人几天几夜的站在门口以诚动人的，有捐院子、捐书、捐桌椅以钱开路的，有几转几绕求到陆仁跟前用人脉通天的，各色各样，就是陆山、陆海在宫里当值也没能避开，还是有同僚、上司来求个情面。

陆山、陆海是能拒的拒能推的推，就是他们那小队长的请托他俩也咬着牙给挡了，要知道，平日操炼就是小队长监督的，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虽然没能办成事，但看着陆山、陆海两人谁也没答应，又想着留上一线以备他日相见倒也没曾为难陆山、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