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2 / 2）

何爸爸见老婆是真恼，当即搂过她肩膀让了步，“好好好……我们回头开个董事会好好商量，实在不合适就把他换下去，你看怎么样？”

何妈妈扭头哼了一声，没再言语，气却是消了不少。

何家父母在这儿吵，何老爷子就在旁笑眯眯地看着：正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儿子儿媳这辈儿是越吵感情越好，老人家老早就习惯了，至于说孙子……他偏过头看何嘉言，“什么时候把简家小姑娘带回来看看？”

“快了。”何嘉言笑笑。

何妈妈又哼一声，“何嘉言哪，你要还是我亲生的儿子，就早点把简家小姑娘娶来过了门。也省得你爹他成天打着招方嘉珉进何家的主意——存心想让我早点盖棺材板儿！”

何爸爸委屈，“老婆我哪有……她要追咱们儿子，咱们儿子又不拒绝。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长辈，跟小辈计较像什么话？”何爸爸对着自己老婆低三下四，“当然了，我丢脸事小，连累老婆丢脸事大。”

何嘉言：“……”

何父何母成日以秀恩爱和挤兑儿子为乐，这一点何嘉言早就适应了。……可当初说方家有恩于他们不能动的人又是谁？

……

怎么面对工作场合的何嘉言，回来上班的第一天，简深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从八点一直持续到了九点。最后生生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电话那头外送小哥的声音柔和，“您好，是简深简小姐吗？您现在方便下楼吗？”

简深只当他是送快递的，于是婉言道：“快递放在快递柜就好，谢谢您。”

“不是快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外送小哥的声音都显得比平时要动听，“是花。您还是下来拿一下吧？当然放在快递柜或者传达室也可以，只是有可能会压……”

“我现在就去拿！”

确切地说，是一大捧正红色的玫瑰花，俗气又喜庆的颜色。卡片上的署名是简简单单一个字母H，就像上一次他给她妈妈送花的那一次一样。

H，何嘉言。

即使挑剔尖酸如陈科长终于也无力怼人，只是不阴不阳地笑，“哟，男朋友终于长进了点儿，知道多送点玫瑰啦？上次那么多康乃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他老妈的呢！唉，话说回来，你在背后提点了他不少吧？”

简深听了也不恼——这会儿哪怕陶悠然跟方嘉珉全上阵她也恼不起来，何况区区一个陈科长，于是她笑笑答：“是啊，长进了。”

何嘉言进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拆开了花的外包装，然后把花一支一支地插进瓶里。平时干净利落的马尾在脑后盘成了小巧的发髻，深秋的早晨光线肆意散漫，落在她身上是淡淡的金色，插花的手臂屈起温柔弧度，从侧面看，她的下颌微微敛起，美好得像是刚从周昉画中走出的仕女。明明她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动作，可是何嘉言看着竟也没觉得丝毫不耐烦，等她插完了花，拍拍手哼着小曲儿回了头——明显心情极佳——和他视线一撞，愣了愣而后落落大方地笑，“早。”

何嘉言顾左右而言他，“真漂亮。”

简深闻言转而去瞧身后的花瓶，瓶身在暖融融的秋光里泛着闪烁的颜色，当中的花是悦人的一簇正红，怒放得如火如荼，下意识应道：“是啊……真漂亮。”

他唇角上勾，“我说的是你。”

她耳朵轰了一声：这人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这么口无遮拦……

说话间，他的视线就一瞬不瞬地黏在她脸上，简深抬头也不好，低头也不是，局促不安着不知道手往哪儿搁，脸红着小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我很喜欢。……我是不是有点俗气。”

说起来，好像还是自家母上过生日的时候他说的……

“不要玫瑰花。”

“她不喜欢俗气的东西。”

何嘉言：“……”

他抬手轻轻咳一声，“喜欢的话每天都送你，以前的就丢了吧。”

“嗯……”她先是点头，反应过来又摇头，“那怎么行？你送我的东西，我都要好好收在家里的。”

“那你家恐怕放不下，”何嘉言略一沉吟，很快作出决断，“放在我家也是一样。反正你迟早都是要过来的。”

迟早都是要过来的……

是不是迟早要过去，关于这点简深尚不明确，但有一点已经不能更清晰：在开了窍的何嘉言身边，她迟早要被苏出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