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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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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注定为主人带来灾难,它的主人是她。

可是,她不一样,当初他是在她的身边得以形成的,早已不是冰冷的芯片。

他爱看她的眼睛,爱看她的鼻子,爱看她嘴角的笑意。

当初有了自己的灵智,他开心地将自己的第一原则设定成“永远保护席古主人”,却不知这一更改注定了两人的百年相离。

洪荒之主看不得他的存在,却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将矛头剑刃对准席古,大概所有星系生物都未料到本最该杀席古的人,此刻为她生死,甘之如饴。

为了护着她此生无虞,他离开了她,居然百年之久。

混沌流年,他偷偷调动她被流放的星系——地球上所有资源,只为每时每刻掌握她的状况。

有时看着她的虚影图片,他会沉默很久,专注地盯着她。

他,是在离开她的第五十年,猛然发觉她在他的眼里,早已经不是主人,而是女人,会让他产生不良念头的女人。

她那明亮似光的眼眸,总是让他心头一跳。

他那时,最易陷入关于“我是谁”的迷茫中,可以说,是她给了他存在的意义。

这一次,看见她流泪,他的立场软弱的可怕,几乎脱口而出与她搭话。

如今,竟被重新拴在她的星辰印中。

成为——她的星星。

想着想着,百年阙自耳边现出一丝晕红,与冰冷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星星,你在干嘛?”

席古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奇怪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百年阙。

“哼,与你没干系。”

某人冷着脸走开。

席古懵。

两人接下来的日子延续着作死的节奏,直到一年后那日,万星之主派人来喝茶,咳,清算。

席古已经被关在地球赎罪百年,性子不见柔和,反而越发恶劣。

那日却不得不在百年阙的眼神下,只能对来人森森然地笑着磨牙。

来人年长,颇有架势地对着席古耳提面命了一番,冷眼抛下一句:“自作孽,别怨天!”溜之大吉。

席古发觉自那老头走了之后,百年阙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好了,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从事事不顺心到事事顺心,席古却眉头越来越深,心里越来越不爽。

死老头一定和百年阙乱嚼了什么舌根!

她不是抖m,只是这样的百年阙对她虽好,却空了许多,就像——就像失了灵魂,只剩身躯!

百年之久,她曾经踏遍地球所有角落,荒凉亦或繁华,怎样也不过一瞬间。

陋室空堂,当年是金银满床。

衰草沙漠,曾经为歌舞场所。

展眼云鬓香面,转眼两鬓成霜。

黄土白骨昨日,帐底鸳鸯今宵。

烟花巷,烽火地,柳树边,荒凉庙,她看得太多太多,不免有些许动容。

此刻若还困于皮囊,她就过于愚蠢。

她是对他情深成执,为他的灵魂悸动,她早已承认。

不然也不会在钟山天文台,将他费尽心力再次栓在身旁,他早已不是星辰奴,她是她的——咳,男神!

她,难耐这人事残酷,她与他必须在一起。

所以,她要做的,是冲破牢笼,冲上云霄,冲至星辰之上!

他,此刻应该在星辰之上了吧,身旁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百年阙只是星辰印束缚着的身躯罢了。

两人早已,再一次,风流云散。

席古心里翻腾,黑幽幽的眼睛缓缓地盯着茫茫空中的虚无。

你知道么?每一次,我抬头,只是为了看你一眼。

第四幕——魂兮归来。

我读三千古书,独独有一句极温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席古站在宇宙星海里,目光有些涣散,指骨僵硬,忘了来路,失了归途。

她努力了这么久,鼓起毕生勇气想要挣脱一切与他在一起,他却拼死用他的一半芯片造出了另一个智能体——一个美丽至极的女性智能体,他要断了她的念头。

她丢盔卸甲,赶上他的盛事。

简直惨淡至极。

虽万人吾亦往矣,你却可敌万人,让我如何?

她,眼神黯淡,迷茫地只知捏紧手里的时光珠,百年前,她以应下亲生父亲三个要求的条件,换来这个母亲所谓的遗物。

一则自愿被流放地球;二则自愿解除与星星的约;三则自愿赎罪求善三千件。

盯着珠子里的光,她百年来头一次极其清醒,不再怀疑人生命运。

任何人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也逃不过。

她海藻般的凌乱长发飘零于空间中,痴痴想着,我席古平生曾经卜三愿,一得自由,二得情爱,三得梵道,从未曾料到自己的结局惨烈至此。

今日在此,一生被困一方地球赎罪不得自由;深陷空梦情爱苦苦挣脱不得;三愿中只剩梵道,我只剩我。

作为吾最后之尊严,愿以身殉道。

席古头一次极为乖巧地闭上眼睛,将时光珠贴近自己的脸颊,感受那像母亲般的温暖。

我要得道!

万籁俱寂,宇宙中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亘古悠长。

星辰之上,满天红火,万物枯萎凋零,死气弥漫。

“主人,我好痛。”弱弱女声传来。

百年阙神情恍惚,看向那女子,她是他的一部分。

他有别人,主人就不要他了。

这样主人就可以不必跟着他担惊受怕,左右为难,何况主人与他还不是同族,这样她才能周全。

“主人,那人离开,我好痛。”那女子蜷缩起来,浑身疼痛难忍。

“她离开,你为何痛?”百年阙紧绷着苍白冰冷的脸,指尖微动。

“我,不堪忍受,我要寻她!”那女声尖叫,匍匐抽搐的女体瞬间化作一团雪白的星光,直直冲撞进百年阙的胸膛心口处。

几乎同时,百年阙捂着心口倒地,浑身抽搐,心痛如刀割般难忍。

心,自己回来了?

百年阙绝美冰冷的脸忽然扭曲,仓促的尖锐疼痛让他措手不及,直接瘫倒。

“哈哈哈。”悲怆的胸腔中呼啸着苦涩的嘲笑。

是他——自欺欺人,想着刀口如何锋利,角度如何精准,比例如何协调,将他这爱她至极的真心做成一个女人,就可以骗她——百年阙不是非席古不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终究败给自己。

星空玄妙,经纬绝伦?

他其实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像怪物一样在星空游荡。

他们说他从黑洞里来,怕他惧他利用他,如今要杀他。

他其实暗地里,只有一种卑微的小心思——席古。

他要她。

百年阙疼的龇牙咧嘴,但他没有血没有泪,代表他的只有席古赐予的这颗心和名字。

星辰之上,乱成一团,规律被挣脱,空间扭曲,星体相撞摩擦出高温极亮的火花,灭顶的灾祸降临。

就是那么一瞬间,杂乱的万物忽然静止,像空寂百年的时光,一切虚无。

百年阙似乎感觉到一丝惊惶,本就冰冷的身子一颤,呼吸都微弱了一瞬。

这是——主人!

一道光的湮灭,一瞬而已;心中的道破灭,也仅仅一眼之间。

她等了他百年,借天地玄力困了他一年,日日欢喜不可自持。

他陪了她百年,心甘情愿被她束了一年,日日吻她心忍难耐。

他是黑洞外的不明物,她是性子骄傲的星辰之女。

传说,耶稣是来自天上天,传说,爱情是双方能找回对方。

他本就来自于无,如今精神力混乱杀伤力巨大,彻底成为怪物被宇宙万物追杀,浑浑噩噩飘至宇宙虚廓,她与他初见于此。

死寂的眸子忽然看见一道极轻柔的白光,于空间中如一盏悠悠灯光,那是时光珠吗?

他冰冷的脸更加冰冷,整个呈现出一股死气,扯出一抹绝美的笑,他捏紧了这珠子,其实弑主001号一开始的设定是——“夺时光珠”。

这最初的原则不能抹灭,也是他远离她的另一种原由。

命运戏弄;人事蹉跎;种族之别;立场对立;她与他终究抵不过道。

本来还有着些关于她的希冀,百年阙的脸藏在黑暗里,精致冰冷。

那么现在,主人一灭,死便是我唯一的归途,我其实从来没有希冀。

生死极为简单,愿您魂归来兮,勿忘我。

愿还有一世,我知道我是谁,能不顾一切与您厮守。

定不顾一切,等你爱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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