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到底是开了口,屈灵均便也不再多瞒,举起翅膀挡住陶云遮扫射过来的视线,同程辞暮继续倒苦水:“袁延锋,便是那个如今取代了荆氏皇权的摄政王,人心真真是黑透了!心狠手辣,但凡见着有些灵气的雀崽儿便要动手捉了去。便是咱们雪寻宫的鸟,也有好些遭了他的毒手...”
“屈灵均!”
只这些苦水到底没吐完,陶云遮略带怒气的声音就阻了过来。
袁延锋也好,雪寻宫也好,这些都不是他想让自家暮暮知晓的事情。
他的暮暮合该只是一只普通的鸟雀,或是一只普通的小妖精。由他护着,平安一生,便最是珍贵。
陶云遮生怕屈灵均这个大漏斗子再跟倒豆子一般地乱说,赶忙捉着它扔出门外。
做完这些,他才有些慌张地走回去,眼眸垂了垂,像是故意转移话题一样,把程辞暮从地上一把捞起,将将放在程辞暮又一次不通过的卷子上:“暮暮,好好写字和考试才是正经。”
程辞暮歪歪脑袋,蹭着他的手指,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心里嘿诶道:陶大人你这个转移话题就有点弄巧成拙了哦?
荆氏皇族和袁延锋之间的恩怨,陶云遮并不打算告诉程辞暮。
雪寻宫如今被牵扯进来已是他的问题,没道理再把程辞暮也搭上。这事儿除了白惹得小肥啾替他担心外,再是没什么作用。
且着袁延锋的势力如今遍布淮宁,未免程辞暮被无辜连累,陶云遮霎时间便生出一种与眼前小肥啾断绝关系的念头。
“暮暮,你...我身边...”
我身边,可能会有危险......
可即便如此,话说到嘴边的陶云遮还是无法做出这样一个艰难的决定,只是有些疼惜地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而其中也确实带了一丝留恋的不舍。
“啾?”许是陶云遮的那股子念头实在荒诞明显,便是程辞暮也察觉出一种自己作为小鸟雀要失了宠的慌乱,颤颤巍巍地发出了一声叫。
程辞暮有些不承认自己直觉的恐慌,连忙从陶云遮手里钻出来,可怜巴巴地蹲在桌案离陶云遮最近的地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湿润的泪珠说掉便掉,直砸得他爪子边的墨迹都犯了晕,须臾间便染脏了小鸟爪。
许是又说话又哭泣,程辞暮打着哭嗝便泛起了委屈:“嗝,你,嗝,不要我了?”
明明将才还一副心疼他的样子,怎么能说不要便不要了?
程辞暮的鸟喙还张着,十分不理解地琢磨着是哪一步出了错,但首先,他是知道肯定和摄政王大反派脱不了干系。
哼!这个人真的可以准备完蛋了!
思及此,程辞暮便继续打着嗝一通乱说:“嗝,什么烂理由都不许有!不管我是不是妖精是不是鸟雀儿,也不管那什么劳什子摄政王,你若是不要我,我,我就哭给你看!”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什么奇招的程辞暮便也只能这样吓吓人家。
只说完又是一个站不稳,踉跄几步便一屁股墩儿坐在湿濡的墨迹上,不仅是鸟爪,便是屁股毛也被染了色。
到如此,陶云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带着笑和歉意把小肥啾重新捧在手心,把程辞暮跌落在地上的衣服整理起来,抽出那块曾经给他做小垫子的手帕擦着他尾羽屁股上沾了的墨汁。
“暮暮你说得对,我不该有那样的念头,便是想也不该想。那种理由确实不值得我再把你放下。”顺了意,陶云遮原本的那些担忧顿也烟消云散,却也是此刻,由衷起了另一种对付袁延锋的办法。
出其不意,转守为攻,先下一乘,未必不是好办法。
程辞暮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在陶云遮手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肚子一颤一颤地,倒是躺着的姿势,叫他自己隔着肚皮山勉强看见了爪子和屁股上的黑色。
忍不了了!
“都怪你,嗝,都怪你!我爪子都脏了!你,嗝,给小爷擦爪!”
将才他玩闹时生的气这会儿都成了真,一边哭一边啄着陶云遮的手指,还要一本正经地使唤人家:“我生了很大的气!”
陶云遮自知做错了事,屋里也没旁人,带着缱绻笑意给小肥啾擦鸟爪,满腔真诚地哄着他的小胖鸟:“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都不再起那样的念头了。”
末了凑过去吻了吻自家肥啾的脑袋。
“道歉,你是必然要做的,可我却不能那么快原谅你!”稍微缓了气的程辞暮躺在陶云遮温热的手心里喘气,全然没有就这么原谅他的意思,傲得像个山匪大王一般。
为了哄人,陶云遮先前以卷子不通过扣留程辞暮在太府寺继续学习的计划只能搁置,略微不情愿地给了程辞暮第四份卷子一个满分。
程辞暮对他不搭不睬的也没给个不满,只日日偷偷跟着他摆摊撤摊这事儿一直没落下。
可陶云遮万万没想到,程辞暮这回生气的时间延得那般长,整整七日都不见得他人来鸟来。万般无奈下,他也只能挑一条弯路先走着了。
今日忙得晚,约莫天黑了好一会儿,程辞暮才收起了摊子。
他前些日子租了杂市里头一处地理位置很好的旧茶铺,虽然没有门面,只是个对外三两张桌椅的老摊,对他来说却也是一处正正当当好叫人来寻的固定买卖场所。
程辞暮把摊子收拾好,钱袋子装进身上的挎布包,只拎着一贯二十个铜板的钱串子数着数儿往家走,偶然间又摸了摸怀里的一件物什,确保它还在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些笑来。
杂市里头路绕,走大官道回家要花费程辞暮近小半个时辰,若是绕小路走,便是一盏茶的工夫都不用。
也是往日小路走得多,估旬城里治安又好,程辞暮一点儿没个戒心,数着钱串儿便窜进了一条黑巷子。
不多时,一个身影也同样跟随他钻了进去。
杂市的棚子上稀稀落落停着几只乌鸦,断续地发出了几声“嘎嘎”,却也是发声的同一时间,两道利索的人影把乌鸦赶走了。
“咱们两头在巷子口堵着行吗?”
“行!怎么不行?”
程辞暮进的这条单人巷紧窄得很,青石砖的地面和两旁起着的高墙都是同样的材质,就着淡淡的月光,还能看清楚前面道路的模样。
今天傍晚落了场太阳雨,青砖地面这时还微微有些湿滑,可空气倒也是清新许多,顺着风意,还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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