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牡丹花蕊煎牛酥(1 / 2)
巧春从旁侧的小路走出来, 绕着软倒在地的阿鱼转了一圈。
“放心, 已经晕过去了。”
说话的是府中的护卫, 也是打晕阿鱼的人,名叫吴勇,是巧春的远房哥哥。巧春原是进不了太子府的,因着吴勇这层关系才进府当了侍女, 但也没能近身伺候太子,只是在园子里侍弄花草罢了。
既然挖空心思进了太子府, 自然是有富贵想头的。巧春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等着太子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结果进府一年多了, 太子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倒是待那个叫阿鱼的丫头很好, 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巧春本就十分嫉恨了, 阿鱼还经常来园子里摘牡丹,问她摘去做什么,她竟说:“牡丹花蕊煎牛酥, 可好吃了。”
巧春:“……”我精心侍弄的牡丹,你若摘去好好玩赏便罢了,可你居然拿去煎着吃!仗着太子另眼相待,竟这么糟蹋东西!
巧春自然不知道“明日春阴花未老,故应未忍着酥煎”的风雅意趣,只是暗暗地将阿鱼记恨上了。
刚巧昨夜上元, 吴勇跟几个护卫一起随太子出门, 阿鱼走丢了之后, 太子便责怪他们“看护不力”,让他们回府自去领罚。吴勇领了一顿板子,也恨恼上了阿鱼。
于是兄妹二人私下一合计,打算趁太子不在的时候,给阿鱼吃个教训。
两人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只有一腔蛮勇,没有什么周详的计划。现在阿鱼晕过去了,他们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扔到府外去?”吴勇道。他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想不到杀人灭口的手段,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为恶意的处置了。
巧春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刚刚听她说了句定远侯府,要不就扔到定远侯府门口?若殿下追查,也能栽在他们身上。”
吴勇是个没注意的,听她这么说就立马同意了。吴勇问:“她怎么和定远侯府扯上关系了?”
巧春摇摇头:“不知道。总不可能是亲戚吧。”
说着又将阿鱼随身的荷包解了下来,里头倒没有金银,只有一对翡翠短簪,拿帕子裹着,似乎极为珍重。
巧春看不出翡翠的好坏,只觉得这碧莹莹的簪子还不如金子银票来得实在,嫌弃道:“这簪子有什么稀奇的?这么一丁点短,样式也普通。”
却也连簪子带荷包一起塞进了袖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那厢吴勇已经找来了一个麻袋,利索地将阿鱼装了进去。又拖来一辆放马草的板车,把麻袋往马草堆里一塞,而后便趁人不注意,推着板车从角门走了。
***
将近午时,太后想留谢怀璟用午膳,谢怀璟心头念着阿鱼,便借故推辞,去宫回府了。
回府头一件事便是去寻阿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瞧见她,就去阿鱼常去的锦鲤池边看了眼,阿鱼也不在。
再想想昨晚阿鱼流着眼泪哆嗦的模样,谢怀璟便以为阿鱼只是躲起来了。
看来那一时的冲动,还要用更大的耐心来偿还。
谢怀璟立在锦鲤池边叹了口气。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娇娇柔柔道:“殿下,婢子巧春,有事禀报。”
谢怀璟瞥了她一眼,眼中是略带焦躁的不耐烦和上位者的威仪。巧春本以为太子是个清雅尊贵的人物,这才刻意接近,不曾想太子是这般凌厉的。巧春一时慑惮起来,小心翼翼道:“定……定远侯府的人过来,把阿鱼打晕带走了。”
谢怀璟登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走,步履飞快。但没走多远他就觉出了不对劲——定远侯府能和阿鱼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定远侯夫人和傅延之。这俩人会舍得把阿鱼打晕?
莫不是傅延之让阿鱼跟他走,阿鱼没肯,傅延之才痛下黑手,把阿鱼打晕了?但傅延之那样光风霁月、高山景行的人物,怎么会做这种事!
谢怀璟把巧春叫过来,细细询问道:“你亲眼看见阿鱼被打晕了?”
巧春连忙点头。
谢怀璟神色微寒:“谁打的?谁把阿鱼带走了?都长什么模样?”
巧春只觉得谢怀璟一双眼睛像两个冰窟窿一样,幽幽地冒着冷气儿。她一眼也不敢多看,忙低下头,嗫嚅道:“不、不知道……婢子没看清。”
谢怀璟抿起了唇,着人备马,亲自去了一趟定远侯府。
***
此刻,定远侯府已忙成了一片。
今日是正月十六,定远侯府的大姑娘傅舒月准备像往常一样上山拜佛,才出了侯府大门,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院墙边放了一个麻布袋子。傅舒月便让丫头去瞧瞧怎么回事。
丫头解开麻袋口子瞧了一眼,立马惊骇得叫了一声。傅舒月斥道:“浑叫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丫头话都说不利索了:“这里头是……是个人。”
傅舒月闻言也不禁发憷,却仍然镇定道:“你瞧瞧,还有气儿没有。”
丫头说:“有气儿,还活着呢。”
傅舒月信佛心善,见此情景便想着救人一命。于是将此事禀给了嫡母万氏。
万氏出门一瞧,那麻布袋子里装的人竟是阿鱼!面容、衣着倒是干净整齐,只是昏睡过去了。
万氏连忙命人将阿鱼抬进屋,请大夫的请大夫,烧水的烧水,忙活了好一通,才想起来把这事告诉傅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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