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 / 2）

嘴角一抹悲凉苦笑：“你不是一直都想取我内丹吗？”

沅止一颗心霎时提到喉头：“你别乱来！我从未想要取你内丹！”

澧兰冷然一笑：“你当初在‘拂云见善’同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我那晚问你时，你的回答我也记忆犹新。”

“我回答了你什么？”沅止反问：“你既是记忆犹新，怎不好好想想我的回答？”

澧兰回想少刻，那晚缠绵时，她问他是否还会取她内丹，他的回答是个问句，问她是不是很害怕。呵！既然要取她内丹，这话问得不就恰合时宜吗！

澧兰面色淡漠：“我也确实怕，怕你将我内丹取走，如此我又得重新修炼，我可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当然要逃走。”

沅止静睇她一瞬，不留情地揭穿：“你是恐惧失去灵智会忘记我，才怕被我取走内丹，不是吗？你欢喜我爱慕我，身心皆只容纳我，承认就那么难吗？”

被他一针见血戳破谎言，澧兰心虚得一时接不上话。

又听得他无奈叹道：“我的确从未想过取你内丹，你信我一次也这么难吗？”

澧兰狠怔，几乎要相信他的话，忽而笑了笑，眸眼陡然间冷漠，如夜霜薄冰。

她缓缓开口：“从我离开断水崖之日起，我对你的情意，早随着脱离阵法时割裂肌肤流失的血液而消散殆尽，纵然我心里抹不去你的痕迹，我也不会再拾起曾令我舍命也要放弃的东西。而我要放弃的，便是你...”

短短几句话语，好似千万斤重的巨斧，瞬间将沅止的信心斩得碎裂不堪。

“况且...”澧兰顿了顿，几乎用尽全部力气镇住声色：“如今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待我很好，我也只想同他共度一生。你我…就别再纠缠了。”

说罢，她腾云瞬飞，头也未回，眨了眨眼，将氤氲的雾水忍回去。

遥看她远去的身影，沅止无力去追。喜欢的人……他自嘲失笑，不就是她徒儿吗？

看来澧兰只记起了离开断水崖的回忆。她哪知他早就寻到了她，只不过每每夜间听她做梦时哭泣着唤他的名字，声声悲泣含着怨念，他怎敢现身让她看到。只好趁她睡着偷偷抱她入眠，难忍之时趁她迷蒙不清吻着她。

将她从祁蒙山掌门手中救下，带回断水崖时，她拥着他痛哭，咬他胳膊，气他骂他不去寻她。

那时心疼加之失而复得的激动，他便将自己的感情坦诚相告。

之后，他们度过一段甜腻如蜜的时光。直到许长羽的再次出现，剧情注定般的环环紧扣，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将她步步推入无尽深渊。

他终日悔恨，如果在那晚缠绵之际，澧兰问他时，他便坦白告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取她内丹，只是最初逗弄她的玩笑话。

如此，就不会导致她伤心欲绝离开断水崖，她也不会遇见许长羽，更不会因背负鬼族被屠的罪过而丢了性命。

他质问她为何不信他，可他当初又何尝相信过她的感情？仅仅因为她在情/爱之后梦呓那句：如此你便不会取我内丹了。他便深以为然她是因此才与他成为夫妻。

追根溯源，是他的自负害了她。

沅止久久未动，凝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似她身影还在前方，恋看不舍。

***

澧兰回到松萝山已是半夜时分，见房间烛光通明，愁容泄出一抹柔色。

沅止总是这般固执，无论她叮嘱多少次让他早些休息切莫等太晚，他嘴上答应，但次次都得等着她进屋，他才会入睡。如果她一夜未归，他便真的一宿不眠。

无奈却又暖心，他真的是从小就担忧她记挂她。

此时心绪未平，暂无睡意，澧兰便朝房内说道：“阿止，你先歇息，为师在院中坐会儿。”交代完，她便转身走到院中，躺在长椅上遥看夜空。

清风载云，月遮半面好似娇羞的少女，黑幕缀着俏皮扑闪的熠熠星光，松萝山的夜色一直都很美。

可此刻，眸眼纳了星空烁光，却是半分光色都入不了心田。她深叹一口气，叹出了浊气、愁气、苦气。

***

沅止出来时，澧兰已躺在竹椅上睡着。他走至她跟前，月下朦光中，泪痕成伤。

只要同云善有关，她记起便会难过。不由生出一股要将她过往记忆全部封存的冲动。只要再服用两次幻蔓花，便可如愿以偿，往后她只需同沅止生活，再记不得云善半分。

可他自私不起来，又矛盾地希望她记着过去的点滴一切，哪怕有苦痛。

沅止伸手抚触她面颊，湿润的泪感似火烧，疼至心间。

澧兰睫毛颤动，睁眼转醒，恍惚道：“阿止？”

沅止未言，俯身将她横抱，朝屋内走去。

将她放到床榻盖好被子，沅止正抬步离开，忽而衣袖被她扯住，他低头回望。

“阿止…会离开为师吗？”她第一次对徒儿露出无助的神色，语气透着微弱恳求。

沅止坐下，握着她拽在衣袖的手，问道：“兰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澧兰掀唇，又咽了下喉头，硬是把话吞回腹中。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有些事不如烂在自己心里，伤疤总会愈合，只是时日长短而已。

“没什么。”她淡淡一笑：“快去歇息吧。”

沅止并未起身，静睇她片刻，缓缓俯身，在她额间亲亲一印，柔声道：“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清眸敛光，蕴转柔情，她不是未经情/事之人，岂会不知这意为何。

细细回想那日泉中的欢愉之事，媚药只需一两次便可解，可他足足与她合悦四次。沅止向来心沉内敛，若不是生了感情，怎会彻夜拥她。

也不知他何时对自己有了情愫，是他隐藏得太好，才让她这些年一直未察觉吗？可自己尚未从云善的感情中脱离，又怎能理清对沅止的感情，也不可贸然许给他承诺。

澧兰抿了抿唇，委婉道：“阿止，为师的心还困在旧日里，许难再生情。”话语一出，有些苦。

沅止手心一紧，口中含涩，随即露出一抹浅笑：“无碍，我愿意等。”

***

这晚，澧兰安心了许多，也睡得沉。诡异的是，梦中再见云善时，她看到的竟是沅止的脸，将她瞬间惊醒。

梦醒时分，她眨眨眼，晨曦微光，将将天明。

澧兰暗自喘了两口气，定是昨晚想着徒儿的话才会将他带入到梦中。毕竟他同云善的声音和身形那么相像。

她侧身透过屏风看着沅止的朦胧轮廓，不经意间，一丝暖意煨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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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很粗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