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这才吩咐道：“今日兰儿如果找你谈事，你切记，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应下，不要反驳，不要多问。”

书莫渎哪敢疑义半个字，恭恭敬敬遵嘱。却暗自抹一把冷汗，以尊者的身份同神君交谈私事，压力委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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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止正穿过梅花林去找澧兰，暗幽冷香萦绕鼻尖。看着眼前的粉红艳红交错绽放，他暂停了脚步。

默默记下：日后有机会得同岛主商议空出一日给他，单独约澧兰来，赏此佳景当是无人打扰最好。

不远一棵红梅树下，几位闲谈的仙子恰将目光转来。

只见前方树下一男仙丰姿玉立，黛眉星目，月白长裳衬的他清雅爽俊，赏花少刻转身离去。巧有清风拂过，梅花残瓣片片飘落，滑过月白发带，坠下裳摆，好一副俊仙散梅图。

仙子们的目光随之远去，真是个俊俏的仙郎。

黄衣女仙道：“那不是澧兰神君的徒儿吗？”

红衣女仙笑言：“方才没见到正面，还以为是尊者呢！”

大家视线再一转，朝右侧远处的‘尊者’望去，唉？身形背影果真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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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漫步梅花林的澧兰，视线渐渐落在满地洋洋洒落的红粉花瓣上，思绪愈飘愈远。

对于男女之事，她历来考虑的不太周详，将感情理解得过于简单。

比如同云善，她曾天真以为成为夫妻自然能得到他的在乎，事实却是苦痛不堪。又比如胥迁，当初一颗心被他烘暖后，他却因魂缘术爱上姚亦莲，可又怪不得他，唏嘘不已。

次次她都欣然无保留地付出她能给予的真挚，回馈自己的俱是不留情的尖刀。

沅止终有一天要飞升去到天庭，到那时，他接触的仙家会比现在多许多，不乏仙子。若他发现自己对她确实只是从小依赖下的习以为常，她难料自己会如何处理。

可她明白自己对他早已是惜之如命、怀之如宝，当是无法像对待胥迁那般轻易放手。

“莫非地上碾碎入土的花泥比树上鲜嫩的红梅更吸引你的目光？”狐帝的揶揄声突然响在耳边。

澧兰惊觉发呆许久，视线掠过他带笑的眼。每回见狐帝都是一张和乐夷愉的脸，真是没烦恼。

她伸手轻抚树枝上的红梅：“花泥也曾是绽放的娇艳花朵，凋零后并未失去价值，入土化作树根的养分。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她顿了顿，转身看向狐帝，语调平静：“倘若我死去化为兰花，入土成为土壤的养分，也可算生生不息了。”

姬弘目光定在她面容，一瞬未移。日光透过枝叶洒在她皎白面容，明亮可人，落在她清澈双眸，烁烁生辉。美得似树下花灵，稍不抓紧，便会从指尖飞走般。

而她将生死淡而化之，不畏惧死又敬畏生的心态，令他几分另眼相待。

姬弘手掌触在她头顶上的枝干，将她圈在树干间，凝睇她：“十几年前，你曾说娶妻当娶心头所爱，何故众里挑一。此刻我觉得，你既是心头好，更是众里挑一的好。”

到底是狐仙一族的帝王，一双狐狸眸蕴情生波，蜜言惑语更是信手拈来。饶是澧兰再淡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怔得不知怎么接话。

姬弘喜见她这不同平时的愣然模样，挺可爱。

他微微倾身揶揄道：“你这是默认呢？还是过于高兴不知如何回应？”

“……”澧兰身子朝后退了退，狐仙是天生的自信满满？她掀唇正要婉拒。

“师父！”沅止的声音陡然响起。

姬弘含笑的嘴角顿然僵住，关键时候被打断谁会爽！他收手转过身，看向沅止时，褐眸不悦地眯起。

沅止接下他的目光，交汇一瞬，好似于半空噼里啪啦斗出了火花，闪着刀光剑影。

澧兰并未察觉两人间的异样气氛，倒是庆幸徒儿来得及时，帮她化解了尴尬。

“这么快就逛好了？”她问道。

沅止摇头：“我还是觉得同师父一起赏花才有美意，独自赏花无滋无味。”

说罢，他探手拈下她发顶的两片花瓣，动作自然如同日常举止。可在姬弘眼里，此举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

姬弘视线掠过澧兰，却见她微微低头，唇边缀笑，淡淡桃粉晕开在脸颊。

姬弘一怔，同澧兰接触的几次，从未在她面上瞧见过这般宛如少女春情的羞涩。目之所及的满树雪梅都不及她此刻的娇靥羞容。

之前他以为不过是她徒弟单方面的心思，此时此景，幡然明白，他们师徒竟是互生情愫？

姬弘忽觉啼笑皆非，动了情的心尚未送出手，就被直接塞了回来。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脉脉凝视，酸楚的滋味啊，不太好受！

瞧出沅止嘴角浅淡的得意弧度，姬弘心里更是堵得慌。狐狸眼忽而精光一闪，他笑得狡黠。

口吻认真道：“你师父她可为你操了心，此次带你来也是想让你多认识些美仙子，希望你能觅得良缘。蓬莱岛挺大的，今日来的仙子颇多，你怎能这么快就逛完了，应该再到处转转才是。”

待见沅止面色越来越黑，姬弘满意极，嘴角弧度越咧越大。

姬弘无视澧兰冷目射来的视线，赶忙摆手说自己还得同几位熟识的仙家打声招呼，转身眨眼便跑没影了。

澧兰气得想将那只骚狐狸给抓回来，用白绸将他裹了倒挂树梢！

“师父？”

沅止略高的语调让她心陡然一提，徒儿生气了……

她之前确实觉着徒儿如果多接触些仙子，许能看清对她的感情是出于男女心思亦或只是依赖，于他而言也公平。但她从未想过刻意让他去接触，不过是希望他顺其自然做出选择。

狐帝说的尽是夸大的误会之言！今日来蓬莱本就是赏花，她怎可能想帮他另觅良缘。

澧兰视线定在他衣襟，琢磨着该怎么绕过这个话题，忙道：“师父得去同尊者谈点事，你先自己转转。”

她脚步刚要迈开，就被沅止抓住手腕，朝林间深处无人的山谷大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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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山谷....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