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 / 2）

澧兰反应过来，伸手正要推拒，猝不及防被他钳住手腕举过头顶，攫住了她的唇。

不再是方才的缱绻温柔，而是竭力夺取她呼吸，强势纠缠，吻得她嘴唇发麻，四肢发颤。

后方远处山头，一绯衣女子静默看着树下拥吻的两人。下唇咬得发白，双拳紧握在身侧。神有伤色，忽又裂出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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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离开时心跳仍是剧烈不堪。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徒儿，今日却不知分寸为何物，甚至有些肆无忌惮。方才若不是自己使了全力去挣脱，约莫就得在蓬莱岛的冬日山谷间意乱情迷了……

澧兰两手捂着烧得火辣的脸，捂了半晌，温度也未褪去半分，只得捻诀催生霜气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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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在梅花林寻到云善时，他正坐在一小亭内，旁边还围坐三位仙子。她倒是不急，慢慢踱步过去，耳朵却竖得尖，颇为好奇他会同她们聊什么。

云善向来话不多，即便同她成为夫妻后，两人交谈的十句话有九句出自她口。就算是同北霁帝君饮酒欢谈，他也鲜少主动开话题，基本是答多于问。

仙子们笑语不断、随性聊谈。‘尊者’坐在一旁状若无人地品茶，目光落在亭外的梅花林。

仙子们时不时同他说上一两句，他偶有回应时也只淡淡颔首。

大家面面相觑，一丝尴尬。听闻尊者寡言少语，性子淡漠，不喜交谈。今日接触，甚是觉得那些形容还算客气。这哪里是不喜交谈，说是拒不理会都不为过。冷淡得堪比这严冬冷意，直冻得亭内比亭外还寒凉几分。

想了想，不如谈些同天刑殿有关的话题，兴许还能攀谈几句。比如……

“尊者带去天刑殿的谛听神兽真的能以耳辨真伪吗？”

“抽仙骨后是真的没法再修仙了吗？”

“火刑用的是天火还是地火呢？”

最后许是不耐，‘尊者’开口打断她们连珠带炮的问话：“如果诸位很关心天刑殿的细事，明日可直接前去天刑殿找我，届时我会为你们一一解答，还可带你们去天刑柱上参观参观。”

三人面色一僵，谁没事跑去刑罚之地，搞不好没罪也得安个擅闯天刑柱的罪名。

即便再有心想同尊者聊谈，也招架不住天刑柱三个字带来的威慑力。几人互看一眼，礼貌欠身，匆匆离开了亭子。

澧兰低头忍俊，也不知自己当初是如何受得住他这冷清的性子。许是喜欢一个人便能包容他所有，即便是毫发都能在她眼中发光发亮，迷惑她心，处处皆是优点。

澧兰收敛心绪，走近直唤：“云善。”

每唤一次，苦涩难捱，她几乎不敢承认自己对他尚存感情。即便如此，也得做个了断同过去划清界限，时日长久，总有将他忘记的一天。

书莫渎握杯的手稍顿，尊者并未说神君已认出了他的身份啊！

又想到尊者的交待，让他不多言，只管答应就是。他稍作宽慰，起身将澧兰招呼入亭，给她斟茶一杯。

面具遮挡了全脸，澧兰自然不晓得他神色变化了几番。落座后，她两手握住茶杯，目光凝在茶水片刻，才缓缓抬眼望向他。

呼出一口气，澧兰起了个头：“你我夫妻一场……”

这开头还未说完，书莫渎一口茶水呛到，拍着胸口猛咳。他只知尊者同神君有过一段往事，他们竟是夫妻？！

澧兰眉头微拧，这话有何不妥？不喜她提及夫妻二字吗？

书莫渎见她面色倏沉，顿觉不妙，可别误解了什么。赶忙喝一口茶平复气息，道：“只是没料到你突然这般开口，并无他意，你继续，我听着。”

他尽量用着温和的声线，终是见她面色缓了许多。

澧兰接道：“这几日我想了许多，反复思量，当初你赠予我灵力，我给予你感情，倘若你要取回灵力，这其实无可厚非，我不该怨你。只是我以前一直觉着不公平，因我取不回自己的感情……”

书莫渎见她面容苍白、抿唇隐忍的模样，懵然不解。尊者不是很爱她吗？不然也不会以徒弟的身份去接近她。听神君这话，好似当初尊者要取她内丹？

这话如何信，尊者为她不惜割裂自己几万年修为的内丹，要她的内丹作甚？

就在他百思难解时，澧兰谈及重点：“你赠予的一切，我以感情还给了你。所以即便你要取内丹，我也不会给你。当初的我尚不懂事，哪知夫妻是需要两人的感情共同支撑，光靠我一人撑不住这摇摇欲坠的情意。此番前来是知会你一声，从今往后，你我便断了这夫妻情分吧，况且我们并未有过任何仪式，口头同你交代也可让我安心。”

说罢，她视线定在他面具上许久，手指动了动，想摘下他面具看清他的模样。掌间却是紧了又松，最终忍住，起身离开了亭子。

看了又如何？他们终究走不到一起。

迎着满目傲骨红梅，她步子踏得稳，目光却碎裂成灾，模糊了眼前光景，落成珠串，滑下脸颊。心有难言的不舍，岂是几句话就能真正彻底割断，却不得不舍弃！

书莫渎呆怔，猛抬头望去，那娉婷身形已走出许远。他赶忙抬步追了过去，可她步伐飞快，眨眼便见不到身影。

尊者知道她要说的是解除夫妻关系的事？这般严重之事也让他答应？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书莫渎全然贯注于此事，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亭子，里面坐着几位下棋的仙家，另一边还有一些赏梅饮酒的仙家。

方才见澧兰神君流着泪快步离开，这会儿尊者又赶忙追了上来，瞧这情形……是尊者伤了澧兰神君的心？

大家纷纷私语，八卦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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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因思绪麻乱，走得漫无目的，回过神已不知发呆多久走到何处。她捻诀净了脸，以免沅止看出她哭过，又得担心了。

今日已无心情再赏梅，她抬头瞧了瞧方位，正要回那光秃的梨花树林。倏然察觉身后有气息朝这边快速靠近。

澧兰迅速转身，四段白绸霎时从袖中飞出，横立于身前，绷直着指向前方。

待看清来人，澧兰眸光一凝，将白绸收敛绕于腰间，并未放松警惕。既是对方主动找来，便立在原地默等那人开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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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了是谁来找兰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