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澧兰挂着两行泪：“为师这般心思摇摆不定之人，早晚会负了你伤你的心，你就将我忘了吧！我过几日会同蟠尤交代，日后你就在鹿山好好修炼，为师会离开松萝山，你也切莫来寻我。”

此番话语出口，她心似刀绞，更是泪如雨下。

沅止听得一阵发慌，什么叫负了他？还要将他赶走！

他捏着她肩头，冷道：“你说的是什么浑话！你想离开我？可我有你的花灵，六界之内，你要如何躲藏！”

澧兰双睫轻颤，伸出一手覆在他胸口：“为师现在将花灵取回来就是。”

沅止瞪目难信，霎时将她两手反扣在她身后，身躯朝她压去，气息夹着怒意喷在她面颊。

“你答应过我不会弃我而去，如今你却要做背信之人！还要将赠予我的花灵取走。你的心是铁做的还是石头做的？把尖刀狠狠扎我心口，你不疼不痛吗！”

怎会不痛！澧兰有苦难言。

对于云善因为她而受的苦难，她难以释怀，甚至恍惚了许久，心痛内疚。蓦然发觉，她根本无法摆脱云善的影响，那种根深蒂固的感情，怎是一言两句就能割舍，恐怕这辈子都难忘记。

可她的的确确爱上了沅止，如此三心二意，委实羞愧难堪！两边都有感情，两边都对不住。她只得痛下决心，两边都舍弃，不然如何安心？

她不可能心里存着云善的同时，还要表面欺骗沅止，承诺一生，给他希望，到头来再伤透他的心吗。

澧兰喘了几口气，平复些，硬下心轻言轻语道：“为师喜欢你也是因为在你身上见到他的影子，你的声音身形，太像他。为师心里存着他，却欺瞒了你，惭愧内疚，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你还年轻，总能遇见良缘，为师利用你的感情图一己私欲，实为恶人。算是为师求你，趁着感情尚浅，能舍弃就舍弃吧，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沅止面容藏在阴影中，眸低明暗难测。

指腹接过她脸颊的泪珠，端在她面前，道：“既然心里没我，又为何落泪？不若大大方方薄情寡义将我赶走就是，却要醉成这副模样才能同我说清？”

被戳穿心思，澧兰心虚地别开眼：“毕竟同你十几年师徒，为师自会心疼你。”

“是吗？”沅止话音很浅，缓缓凑近她耳畔，问道：“兰儿真的不愿嫁给我吗？”

澧兰鼻间微酸，轻轻吐出：“对不住……”

他又问：“那你是想同云善重续旧情吗？”

她摇头：“为师既然对不住你，便不会同他续旧情。为师害他受了苦，也亏欠了你，谁都对不住，谁都不能选…”

害他受了苦？

沅止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他终是听懂她的心思，她是认为自己放不下云善，却又爱上了沅止，无法面对自己同时爱着两个人，也不愿对不住他这个徒儿吧。

沅止抱着她沉默未语，眉间皱起的深纹显露他不宁的心绪。

良久，他叹出一口的愁然和无奈，再不能瞒不下去了。

沅止低身定看她：“如果云善和沅止是同一人呢？你愿嫁给我吗？”

澧兰饮了酒的脑子有些混沌，以为他是开着玩笑。不经意抬眼，陡然一吓，懵懵然：徒儿怎戴着同尊者一样的面具？

澧兰拍了拍迷糊的脑袋：“为师定是醉糊涂了，竟将你瞧成了尊者。”

沅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贴在面具上。如水般穿透，触碰到了他面颊，同云善面颊一样的冰凉触感。

沅止顺势将她压在池壁，他捻诀解除了自身气息的封印，倾身靠近。

灼热的呼吸渗出面具喷洒在澧兰面庞，那朝露清新的气味，刻入心间数千年的熟悉气息，清清楚楚窜入她鼻间。

澧兰瞬间惊醒，酒意骤散，这..这是真的无相面具！还有这气味...

澧兰茫然睇着眼前的面具，徒儿怎么会是尊者？不对...徒儿怎么会是云善？是何情况？！

半会儿，她呐呐道：“云善？”

“是我。”他简短应道。

“尊者？”澧兰声色已然不稳。

“是我。”

她紧了紧喉头：“阿…阿止？”嗓音发颤。

沅止手掌一拂，面具消失，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

澧兰双眼渐渐瞪大，仔仔细细端详他面容：远峦黛色的眉、含星生辉的眼、润如红榴的唇。眨了眨，似乎不确信，复又端详一遍。

“沅止也是我。”他开口彻底断了溺水者最后的浮木。

澧兰浑身倏尔僵直，只觉眼前噼里啪啦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而过、浪头剧荡千丈。傻了眼地愣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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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懵逼的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