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楠艾抖着扇她耳光的手，指向门口，目呲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见姬钰欲再开口，澧兰忍无可忍，两手一震，双掌燃起炙热火焰。两千年前，天庭发生天火火情，她为护着百花殿和相邻仙官的殿宇，被大火灼伤，所以一直忌惮使用火诀。但狐狸怕火，她已是震怒非常，再顾忌不得。

澧兰沉声警告：“你是想让我烧光你的狐狸毛，让天庭众仙看你光秃秃的模样，还是自己乖乖离开！”

姬钰却才悚惧，再不敢开口，捂着被扇红的脸转身快步离开。

待姬钰离开，发呆许久的楠艾颓然坐下来，双肩垮着。

澧兰蹲在她面前，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手。好凉，凉得她心底一阵酸疼。

澧兰暖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想多，她无非是嫉妒生怨，见不得你们感情好，更见不得昱琅如今爱的是你。明眼人一睇就明白，她这是故意在你婚前闹得你心绪不宁。”

楠艾低头未吭声，良久，抬头扯出一抹干笑：“今晚陪我去栖木林吧？来一次婚前最后的不醉不归。”

澧兰怎辨不明她笑意的苦涩，楠艾向来藏不住心事。

“恩，陪你一醉方休。”澧兰应道，恰好她也是愁绪难理，正好醉一醉。

***

天庭偏郊栖木林，月明无尘，繁星烁烁。

“所以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激昂有力的女声响彻栖木林，正是大吐口水后，有些醉意的楠艾。

坐在一旁的澧兰半睁眼，已然酩酊。她摇头不甚赞许道：“男人当然是好东西！能亲亲抱抱，冷的时候当被褥尽可取暖，热的时候……唔……热的时候却是没啥用。”

楠艾斜睨正抱着酒壶眯眼傻笑的澧兰，显然是醺得神智不清，羞脸的胡话都敢说出来。

“你怎么一喝醉整个气质都变了？清醒的时候瞧着是冷淡禁/欲，醉了酒的脑子就只惦记亲亲抱抱？能寻思些其他更有意义和情操高尚的事吗？”

“更有意义的事吗？”

澧兰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撑着下巴煞有其事念着，皱眉苦想却是愈加昏沉不清。

半响，她晃晃脑袋，振振有词道：“我如今过得舒心适逸，松萝山管的好，药神君也夸我制的药粉好。想来呢，暂且不缺什么，只要亲亲抱抱就行，其他对我来说没甚意义。”

说完，她嘻嘻笑着，跟吃了蜜饯儿似的。

楠艾听着她正儿八经说这不害臊的话，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她擦了擦嘴角，趁澧兰酩酊醉茫，坏笑地试探：“你想同谁亲亲呀？”

正举着酒壶仰头喝酒的澧兰忽然哽了一下，呛了小口，她咳几声喘了两下气。瞅着面前几罐歪歪扭扭的空酒壶，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楠艾瞥见她肩膀忽然颤了下，额筋一抽：这是要哭的预兆？忙提前四下环视，可别有哪个仙家在这儿瞧见她嚎啕大哭的傻样儿，丢面子！

这次她很有经验地看向前方的几棵高耸雪松，之前那次就是没看高处，不知尊者早早就在树上。如今想来，尊者就是云善，或许那晚他早就知道澧兰来醉酒？所以一切不是偶然？而是预谋已久？

这般思着，楠艾委实有些同情澧兰，被那心思深的人逮住，还日日想着要逃，怕是插十根羽翅都难逃。

哪知她漫不经心的一望，浑身陡然激灵，同样的那棵雪松，一样的场景，不变的月白裳……

楠艾以为是方才絮絮叨叨着往事才在飘飘然醉意下生出了幻觉，看错了吧？总不会次次都这么巧。她猛眨眼，聚睛再瞧。

男子侧坐在雪松枝干上，身影在迷蒙月光下晕出几分清冽，月白发带顺着乌发垂落枝下。忽而，他侧转头，眉目俊秀的脸上，一双眸子清冷淡漠....

哎呀妈呀！果真是沅止！不，是尊者！

楠艾酒意顿时散了七八分，视线掉转，赶忙摇着澧兰肩头，凑在她耳边极小声道：“别暗自神伤了，醒醒！”

澧兰抬头，清眸漾水，泫然欲泣的伤愁模样。

她没理解楠艾的焦急，自顾自接着方才的问题，正儿八经答道：“我话你知，我想阿止了，我只想同他亲亲……”

声音不高不低，可这偏僻之处本就寂静无声，即便是清风微拂枝叶的窸窣声也能听个清清楚楚。楠艾瞄了眼前方树上之人，澧兰这话约莫是准确无误地传过去了。

楠艾凑在她耳边再压低了声，道：“答应我闭上嘴，别再说亲亲了好吗！乖，我们回置星殿歇息。”说罢搂过她肩膀将她扶起来。

澧兰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半个身子挂在她身上，突然抬起头喊道：“阿止真的消失了，世上再无阿止了，我好想他！”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好似下一瞬水珠就得滴滴坠落。

楠艾莫名不解，阿止怎不在了？就坐在那雪松上啊！

顾不得细思，只觉她是醉晕的胡言乱语。楠艾忙施法收拾酒壶，扶着她踏步离开。

可脚下刚迈出三两步，一道清润如涧的声音霎时窜入楠艾耳内：本尊可以欠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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