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 / 2)
云善呼吸一滞,忍着心间的澎湃狂喜,把脸埋在她发间,问道:“没太听清,再说一遍好吗?”
澧兰纳闷,她的声音不小啊?虽疑惑,她仍依言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哪知他闷在她发间的声音又含糊传了出来:“再说一遍好吗?”
这会儿澧兰察觉到不对,方才她刻意放大些声音,他修为高,怎般都能听清楚呢!她蹭地从他怀里撑起身,只见躺着的他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眉眼载悦。更为错愕的是,他向来清冷的白皙俊容竟泛着淡淡的红?
澧兰以为花眼,揉了揉眼,正要再看清楚,冷不防被他拽下,瞬间被他搂进怀中,禁锢她四肢,挣不得。她动动脖子仰头要看他,他下巴直接搁在她发顶,她甚都瞧不到。
即便是合/欢时,云善也从未红过脸,她正懵着脑袋寻思,他却给了个措手不及的坦白:“我喜欢兰儿……”
澧兰似被吓到般,瞬间僵了身子。尚未从这难以置信的话语中游离出来,听得他缓缓倾诉:“从你幻化人形之日我便喜欢你,唔……”他沉吟道:“或许更早,在你还是一株兰花整日同我拌嘴又颤巍巍怕我拔草时,便喜欢上你了。”
澧兰半晌才从他话里回过神,宛若眼前开满了无玡村千树万树的桃花梨花般,满是缤纷多彩。心间涌上热热温温的暖流,浸着花蜜般的甜,直冲而上盈满眼眶。她在他怀中蹭了蹭,将泪花蹭掉,惊喜得道不出话语。
他将心思一一剖明,半分不瞒,最后解释当初说取她内丹的缘由:“说取你内丹纯粹是觉着你害怕抖动花叶的样子挺可爱,这话威胁你的确很实用,你胆子小,不敢逃。而那日回答北霁帝君他们的话是因我不愿同他人讨论你的事,确是随口一说。”
取内丹竟是用来威胁她的话?害她深以为然,且笃信不疑,澧兰气得捶他。
云善由得她捶,默了会儿,叹道:“对不起,害你受伤,很痛吧?”
澧兰手臂顿住,在他怀里摇摇头:“还好,不是很痛,其实我也记不得当时状况了。”其实很痛,皮开肉绽、面目全非,许久才完全恢复,说得云淡风轻只是不想他再内疚和担忧。
那阵法是他亲自布置的,有多强悍凶蛮,他岂会不知。除了北霁帝君,暂还没人破得了阵法,她修为低,那些血便是她受了重伤的证明。云善手臂倏然一收,将她紧箍在怀里,日后再不能让她受苦受罪。
思量片刻,他道:“从今日起,你得努力提升修为才行,如此我才能将阵法的口诀传于你,日后你便能自由出入断水崖。”
澧兰认真点头:“我这八年也很努力在修炼。”
云善直言:“远远不够。”
澧兰烦恼:“那该怎么办?”
他说得很有道理:“每日多合/欢,修为必能提升,修炼可事半功倍。”
说罢未等她反应,他指尖一弹,床幔搭下,翻身一压,意味深长笑道:“事不宜迟,为夫得多尽心尽力才行。”
从那日起,澧兰领略到了何为如狼似虎。每次都虚到筋骨散架般,可第二日便会浑身灵力充盈,力量徐徐涨涌,的确是修炼的好捷径。
***
心意相通的二人更是情意绵绵,如胶似漆,时光匆匆倏十年,却是他们最为甜腻幸福的日子。
直到有一日澧兰想在院子里栽种新的花,便下了断水崖,沿着澧河的山林慢悠悠找着,竟再次遇见了许长羽。
许长羽之前救下她时,问过她住哪儿,她只回了句澧河。是以澧兰被带走后,他每年都会来澧河边曾救下她的地方等着,每次都等上一天一夜,终在十年后等到她出现。
澧兰一直对许长羽的救命之恩感怀于心,且那相处的八年早将他视为朋友,时隔多年再逢,她也是欣喜,两人便聊了会儿。
待从澧兰口中知晓她同那日救她之人乃夫妻,尤其见她说到‘夫妻’二字时,眉眼的悦色灿烂过头顶骄阳。好似白日轰了个雷,直将他炸得身形一晃、面色苍白。可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万分无奈、自隐伤痛。
许长羽不舍同她断绝联系,真挚恳切道:“往后我得空就来这里同你见见,说说话,可好?”
因云善曾欲杀了许长羽,怕他生怒,澧兰本是不愿答应,正要开口拒绝。却被许长羽抢先道:“即便你曾经未能回应我的感情,但我是真心实意不愿失去你这个朋友。你我相识八年,难道你从未将我当做朋友吗?只是救你一命的陌生人?”
见她抿唇似有犹疑,他追道:“你放心,我只在这儿同你见面,不会去寻你住的地方。我也不会要求太多,一年就三四次,即便你不开口说话也无碍,你可在旁边玩耍,听我讲故事。你不是喜欢看仙界的戏台吗?日后我每次来都带新话本,讲给你听可好?”
这话实实在在戳中了澧兰的心思,她鲜少出门,生活常年固定在断水崖附近,云善带她出过两次远门也只是因要带鬼修去佛祖那听经文。而许长羽是她在外界认识的唯一的朋友,她对外界所有事都很好奇也甚感兴趣。
澧兰沉思良久,终在许长羽热切请求下答应了。她觉得,倘若只是每年偶尔几次同他聊话,听些有趣的话本故事,也挺好。
之后,许长羽确实只同她在澧河旁一年约见三四次,聊的都是仙界趣事轶事,也会带话本读给她听,基本是他讲,她在河边玩水捉鱼一边听。如他所说,好友的闲谈,从未越界。
澧兰顾忌到云善的情绪,又怕他一怒将许长羽杀了,便没将这事告诉他。
***
两年后的一日,澧兰同许长羽聊完,便回到‘拂云见善’。
这日云善去了北海赴宴,可到深夜他也未归。她乖乖坐在院中等他,直等到意识涣散,眼皮快耷搭下来,忽闻细碎脚步声,一句清脆女声响起:“善哥哥,小心些。”
澧兰瞌睡霎时消散,她赶忙起身朝院外走去,恰见那位唤他善哥哥的女子正小心地托着云善手臂走进屋。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初雪,也是第一次见到云善醉酒。
云善甚少饮酒,即便同北霁帝君也只是小酌几杯,哪里见过他醉醺醺的模样。
澧兰有气,上前就从初雪手里将云善胳膊拽过来。云善却反手一转,掐住她手腕,不发一语盯着她。
澧兰茫然望着他,这些年两人感情愈深渐浓,他也甚少再对自己冷过脸。此刻的冷眸寒光好似寸寸冰刀射入她心口,怔得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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