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可许长羽对澧兰表面虽以礼相待，心思他怎不明晰。许长羽定然还有几分惦记着澧兰，但澧兰对他半点男女情愫也无，他不敢越界，约莫以朋友相待解相思之苦。

他深知自己对澧兰禁锢太多，将她锁在断水崖这小方天地，她难免好奇外面的世界。因此此事他斟酌了许久，也就默默由着她。

只是叮嘱赤魅，一旦发现许长羽有半分对澧兰的冒犯举止，即刻将她带回去，如此他也好寻理由断了他们的来往。总归他心里是不太好受，如刺在喉。

可他没想到，澧兰昨日会因此撒谎。心里堵着闷气，他就喝了几壶闷酒。

回到断水崖，遥遥见到澧兰在院中等自己，他故意装醉，让初雪撑着他手臂，得刺激她一下才舒坦。其实他根本没让初雪碰着自己，只是袖子宽大，看起来像是托着他手臂。

澧兰听完来龙去脉，暗自腹恻了一番初雪：背地里乱嚼舌根的坏人！

面对云善时剩下的就只有心虚和内疚，低头认错：“我怕你会杀他，也怕你生气，就没敢说。但我只是听他聊一些趣事和话本，没有你担心的事。”

又抬头郑重承诺：“你若不高兴我去见他，下次见面时我去同他说清楚，让他日后别再来了。”

其实话说开了便无事，云善并不想真的约束她，揉揉她头发，道：“同许长羽偶尔见面聊聊倒无妨，但我希望你日后莫再有事瞒着我。否则你万一出事，我怕因着错误的信息寻不到你而误了事。”

澧兰将一切都给了他，也愿意一生陪他在断水崖，未有怨言。是以他不想干涉太多，她有交友的自由，他也希望她真正快乐，而不是被禁锢得闷闷不乐、日后郁郁寡欢。

却没想，本是对她的宠溺，却铸成了无玡村和她的悲剧。

***

云善从祁蒙山师徒手中解救澧兰那晚，他虽饶过祁蒙山师徒六人的性命，但澧兰受了伤，他怒意难平，便命沙青赤魅对除许长羽以外的五人各穿心骨以示惩戒。

鬼族修的是控制魂魄、取魂灭魄之术，其法术攻击最大的伤害便是魂魄。所谓穿心骨，不是用利器刺穿心骨，而是用定魂术定住其魂魄，再用抽魂术从其心骨取其一魂一魄重创。

此法不会危及性命，但会伤及修为。而要恢复一魂一魄需得耗费上百年时间修炼。对于修为越高者，受的伤害越大。

祁蒙山掌门秦寿修炼已有七百余年，此伤使其修为锐减两百年。但秦寿钻研融合内丹的秘术，他便以捕杀作恶的精怪为由，挖其内丹，采用秘术修复自己和弟子的伤势，不出十年全然复原。

秦寿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可他这些年惦记不忘的也是那捻指定生死的强大之人。

那晚见他掌中金丝缕线，于月色星光下远观，修为高者皆能瞧出烁芒金光中的有一个模糊轮廓，若隐若现好似座佛尊。

且那日最后施术取他们一魂一魄的并不是人，也不是精怪，而是一青一红的影子，诡异又惊悚。

疑虑之下，秦寿入梦探访早已飞升成仙的师祖。

师祖说：六界有一大成至上的鬼仙，修得了仙法也修得了佛法，有金佛之身，不死不灭、不堕轮回、超脱六界、不受天罚。鬼仙乃鬼族始祖，有一青一红的鬼影使护身。但无人知晓鬼族所在之地，鬼仙向来也是来去无踪影。

得此消息，秦寿狂喜难抑，那日所见之人定是六界独一的鬼仙！反复忖度着：鬼仙既然能不死不灭，如若能融合鬼族的内丹，定也能修炼成不死不灭之身，届时不受天罚，岂不是能纵横仙界、傲居天界、当真是快意之事！

秦寿想从许长羽口中打听澧兰的事，再顺藤摸瓜找到鬼族隐居之地。

许长羽对他已有防备，那晚师父拔剑欲杀她的情景在梦中时时徘徊，她惊恐万状的神情更是令他愧疚不已。恨自己力量太弱，差点令她命丧剑下！所以他绝不会据实相告，不能让她再陷入危险境地。

许长羽以为他还想杀了澧兰取她内丹，就谎称是在一无名山林认识的，当时她受伤晕倒在地，才救下了她。

秦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不好强逼，只是暗中派了一名弟子在仙界各地打听鬼族的消息，另派一名弟子监视许长羽。

许长羽正因怕行踪被秦寿发现，才会每年趁外出回家或者修行之时才悄悄去澧河找澧兰。即便他想再缩短见面的时日，为了她安危，也不敢恣意乱来。唯恐师父起疑心。

其实就算一个月一次，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恨不得就在澧河边搭个小屋住着，每日都能见着她。

每次短暂见面，他十分珍惜，不停同她说话，给她讲故事时，他总会讲到关键部分停住，吊足她胃口，如此她就不得不在下一次约定时准时出现。而她每次离去，他定然万分不舍，贪恋她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动脚步。

许长羽修为不低，他很早就察觉有人隐在树林护着澧兰，即便没有第三人在，他也不敢逾越半分，否则澧兰铁定会远离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他不能冒这个险。

殊不知自己的私心举止最终酿成大祸。

***

祁蒙山山门弟子每年只有两次回家的机会，许长羽每次回家一趟后便匆匆赶往澧河，另外两次就不得不寻修行的借口。

有一日见完澧兰回到祁蒙山，却不知秦寿早已携众弟子在殿中候着他。

未有防备的许长羽被他们布下的阵法困在大殿中，四肢被阵法中的铁索扣得死，挣脱不得。

秦寿坐于主位，声色俱厉喝道：“今日你去了哪儿，同为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

下一章就结束回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