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 / 2）

帝君睇着她，忽而伸手拂在他面颊：“你既指出条件，我也不瞒着。倘若你肯属于我，日后你想去哪儿都可，如何？”

呵！澧兰暗讽，何不将话说得再透彻些，不就是想同她云雨一番吗。

“好啊！”她应得极快。拂开他手，开始当着他面，褪去裙裳……

长生帝君莫名，不知她突然何意。便见她依次解开中裳腰带，褪下中裳，动作自然不拖沓，仿若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深思酌虑的事，而是在屋内换衣裳般随意。

正当她手要扯开内裳腰侧的细带时，帝君却才惊觉她要作何，猛抓住她手腕遏止她的动作：“你这是作甚！”

澧兰抬头，一脸平静：“我这不正要让自己属于帝君吗？还是说帝君想省略这一步？”

“……”长生帝君被她这话堵得突然词穷，接不上来。她非得曲解他的意思吗？竟还真这般行动！

帝君五指虚握，地上褪下的衣物飞入他手中。他又重新帮她一件件穿好，也趁此思量着该如何开口。就在帮她系腰带时，他手指顿了顿，同她徐徐坦诚自己的感情。

“对心爱之人存有欲念并非不齿之事，所以我不隐瞒对你有过此念头，且在许长羽的时候就深埋许久。可因着喜欢你，又怎会强迫你。我诚然殷切地期盼你成为我的人，却并不指纵享身体上的欢愉。而是有朝一日，你愿意看向我，接受我的感情，一颗心完完全全属于我，我想要的，你又怎会不明了。”

澧兰望着他，第一次以对待许长羽的心境看待他。念着他往日恩情，才稍微能平静同他谈论这番话。

总要做个了断，方见始终。

“你想要的，我无法许诺。这颗心除了他，难再给第二人。可你执念深重，不愿放手。我只能把可以舍弃的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可以舍弃的？”长生帝君帮她拢好衣襟，抬眼睇入她淡凉无波的眸中，好似真对这事没所谓，可以轻易让人拥有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我，也可以吗？”这话问出几分恼意，不再是平时温和的口吻。

澧兰云淡风轻：“是谁有何重要？若是用所谓的贞洁才能换来回到他身边，这便不能成为我的阻碍。世间事物，在我心间，没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最后一句道出时，眸光倏尔掠过柔软。

“就这么爱他？爱到可以让别人拥有你的身体？！”长生帝君捏住她肩膀：“你若真同我合/欢，他怎会容你？如何继续爱你？”

澧兰讥笑道：“同心爱之人才能称之为合/欢，那是愉悦的。被迫而行之的，怎称得上欢呢？”

在他面色霎青时，她接道：“我同阿止夫妻六千多年，同他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即便知道这点，却也惦着我，不是吗？若我为了能回到他身边，不得已为之，他怎会弃我而去？帝君是觉得六界中，只有你的感情最真最纯吗？他人的真心不过就是贞洁？”

“你当真不在意吗？”如此的冷漠令他生了怯，他走不入她心间半寸领域，撼不起她心头一丝波动。

不在意？澧兰却是自嘲：“倘若我比帝君强大，我定会两者都死死守住，贞洁也会拼力守住！又怎会忍辱来交换？但我不够强大，护不了一切。你凭借你的力量夺取你想要的，如若只有一个选择，我当然会舍弃贞洁而选择他。我可以失去身体，但我不能失去他！”

最后两句仿佛汇聚成一根千万斤重的矛，带着尖利的刺，砸入他心口，疼得他手掌收紧，几乎要将她肩膀捏碎般的力道。她却是满目倔强地看着自己，即便她已疼得身子在颤抖，眉头拢成谷，一句软弱的话语也不说，一声求饶也绝不出口。

就算他真要夺取她身体，她恐怕不会在他面前流一滴泪，也不会怯弱半分。因为她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从来只有那个人，她可以为那人失去任何。

他其实见过她小鸟依人的软弱模样，就在六千年前，沅止救下她的时候，她在那人怀中闪着泪花，委屈无助楚楚可怜。

但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过……

这样傲然倔强甚至冷漠得令人难以靠近的澧兰，却最令他无能为力。他想，自己从来就不是败给了沅止，而是败给了她。

长生帝君将她拥在怀里，双臂箍得微微颤抖，就连声音也隐着几分哽意：“其实最聪明的是你，你太懂得如何掐住我的命门却又不会让我死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我重重一击，而我却无力还手，更是没办法还手。”

“六千年前的劫本该容易渡，因你而一直渡不过去，你是我此生最大最难的劫数。行走于世间万万年，俱空俱寂，却因你而生光生亮……若是放开你，谁来渡我？”

澧兰在他怀中未挣，心底默言：总会有人渡你，却不是我，因我心里只能容下他。”

***

赶往天虞山的澧兰坐在云头仰看浩瀚星辰。

她最爱看的是落入沅止眼中的星辉皓月，清晰而明亮，在他眼里的月中，映出自己的脸庞，含羞裹蜜。

方才走投无路下，她做了一次冒险。她想，长生帝君对她的感情是源于许长羽那一世，那他骨子定也存留当初那柔软的一面。

她行对了这一步！

此时静下心思量，若说完全不在意贞洁怎可能，可若绝境下当真只有一个选择，她应该会舍弃一切而选择同沅止在一起。

她没说错，世间万物于她而言，再无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

到达天虞山时，橘光初露，天际将白。

看着床榻上闭目躺着的人，澧兰傻眼愣住，指着床榻上的沅止，望向一旁的北霁帝君，磕磕巴巴：“阿止…他、他…”

他怎么变成了个孩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