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2 / 2）

这一瞬，屋内也满堂亮白，将两人面容照得清晰。一个面色尴尬，一个面无表情。

澧兰傻眼呆住，这春雷也响得忒巧了点。

直到屋内恢复昏黄烛光，屋外雷声也逐渐收势，澧兰干干扯开些嘴角，不知该怎么化解这想遁地的时刻。

沅止倒先开了口：“这可是提醒师父，誓言不要胡乱发，指不定就现报来。”细细分辨，他话尾还隐着微微笑音。

澧兰略显窘迫道：“这春雷呢，委实有些巧，不若为师换个誓。唔……”沉吟稍刻，她道：“若为师方才所言有假，便受你一罚吧，如此你可相信为师了？”

话音刚落，澧兰愣了一下，又眨眨眼，唉？方才那瞬间，他漆黑的眸子好似有亮光一闪，却稍纵即逝，瞧错了？

看来她身子虚，眼睛也跟着发虚了，澧兰暗暗猜想。

“好啊！”沅止答的爽快，问道：“这罚是由徒儿来定？”

她的确有些虚，撑了许久的意识只为给他答疑，现下放松，困顿上涌。她双眼半敛着，声音也微弱许多：“恩，由你来罚，自然由你定的。”反正她说的句句实话，又怎怕真有惩罚。

沅止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些弧度，待她双目缓缓阖上入睡。他帮她压好被沿，倾身吻在她额间。“睡吧。”

只是澧兰已睡着，不知他落下这温柔夹带情愫的吻。

***

此次澧兰昏天暗地睡了整整五日。

沅止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把脉探查她身子情况，除了脉象虚亏，却察觉不到异样。

北霁帝君也几次入屋查看过澧兰的情况，也道她是灵力陡然亏损导致的虚弱，并未有其他异常状况，让沅止安下心先。

既然知道如此，可澧兰一日未醒，他便一日惶恐难安。

直到第五日下午，澧兰缓缓睁开眼，神思清明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双矛盾的眸子，布满担忧又有欣喜。

随即，见他缓缓掀唇说着什么。

澧兰愕然怔住，好似定了穴般，目光定在他双唇，看着那唇瓣一张一合，但她……

她听不到声音！

这才发觉四周诡异般悄无声息，仿佛闭上眼就是与世隔绝般的万籁俱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声音靡靡空灵，好似游荡在天际，顺着风缓缓飘在她耳边，打破了耳边的安静。渐渐声音变得清晰踏实，用着她最爱的清润声色，此刻更是好听得她几乎落泪！

“兰儿！怎么了？兰儿！”沅止在她面前挥着手，一会儿又握着她肩头，将她神思唤回。

澧兰眨眨眼，思绪渐回：“兰儿？”几日未开口，沙哑得很。

见她终于应了话，沅止提着心这才放下，松了口气。她方才圆睁双目，呆怔不动的模样太吓人！

“这几日师父未醒之时，我想了许多，既然几年后该娶师父，总叫师父怕日后改不了口，便想唤得亲昵些。师父可是不喜？”

怎会不喜，喜欢得不得了！

澧兰撑坐起身，接过他递来的茶饮了几口润润干涸的喉。认真默思稍刻，斟酌道：“并不是不喜，只是你我仍是师徒关系，且这婚事也不该草率就做决定。这些年还是以师父称呼为妥。”

这次沅止罕见地顺从，并未执意非得换个称呼。

这几日他担惊不安，对她的依赖更是与日俱增，害怕她离去，惶恐她舍弃，所以能顺着她便顺着她，只要她称心如意，平安健康。

澧兰本来对那短暂的失聪心有疑虑，可之后她听觉再未出现任何异状，就未再当回事。她猜测，许是睡得太久，神思甚是混沌，尚未完全清醒才会出现短暂失聪吧。

这段小插曲她并未同沅止说过，以免他又费神担心。

**

回到崃曲岛，师徒两人安逸平静地又度过两年。

再过一个月便可去天虞山剥离出最后一成灵力，澧兰颇为欣慰且期待，如此待三年后沅止的塑元期一过，他便能恢复往日般强大。

可沅止就无她那般轻松，且这事在内心上是极度反感。若有选择，他真想将她困在院子里，不愿她去遭这个罪。

今日，院子迎来一个这些年从未出现的人——赤魅。

待同赤魅在林中溪边谈完，澧兰双拳紧攥。默了许久，她肃然吩咐：“你去通知沙青，叫他去南海请螭吻，后日于天刑殿会面，商谈捉拿北海龙女事宜。”

赤魅领命，登时遁入她影中消失无踪。

澧兰目光落在潋滟溪面，粼粼波纹闪耀着细碎星光，光色入眸瞬间成冰。

想起六千年种种，她神色愈发凝重。冷冽眸光迸发的怒意层叠积裹，酝酿起风暴，势要将心中所憎所恨之人摧骨毁魄。

“初雪！！”澧兰愤然咬出这个名字。

※※※※※※※※※※※※※※※※※※※※

终于要抓坏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