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我的小时候,总喜欢缠着祖母,她总会把我抱在她的膝上,一边给我梳着头,一边给我讲着故事,从《西游记》到《红楼梦》,她总是在讲贾宝玉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娶的是林黛玉,当掀起盖头发现是薛宝钗时,然后知自己被骗,而林黛玉已经消香玉损。她的眼角是湿润的,那时我不懂,为何祖母会如此感伤,后来,我遇到我的心上人时,我才渐渐明白了,在爱里做到自由的,都是不爱的,爱了,连同别人的感情都会唏嘘不已,何况是同病相怜。
再后来,祖母生病了,睡在雕刻着花草的红木床上,给我讲旧事,她会怜爱摸着我的头,叹着气,惆怅望着窗外,“欢儿,今后,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六,七岁的孩童哪会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只会咿咿呀呀附和,说些讨她欢心的话。
有一天,祖母气色突然转好,我以为她的病好了,又可以给我梳着头,抱我在膝上讲故事了,那时却不知回光返照,她从大木箱底找出旗袍,抖开,素白的旗袍,只在领口和袖口绣着兰草,清新典雅,也极衬祖母的气质,她换上旗袍,她没有少女般紧致的皮肤,却拥有少女所没有的韵味,脸上泛起少女般的娇羞,坐在镜前,仔细描着眉,拿起红纸,放在唇上呡,唇也染上好看的红色,她从抽屉拿出我一直从未见过的玉镯,祖母如旧时烟盒上描绘的美女,带着浓厚旧上海的韵味,她缓缓走到红木床尾,我仿佛看到她少女时的模样,静雅娴淑,她拿出一个黑木匣子,小心翼翼打开,那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无疑是祖母,而她身边的男子却不是祖父,她欢喜打开信封,拿着泛黄的信纸,走到院中,坐在躺椅上,一字一句念着信,末了,把信撕成碎片,撒向空中,“林生,三十年了,我终于要去见你了。”我看着她慢慢合上眼,眼尾处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梨花洋洋洒洒落在她身上,极美。父亲抱起我,对他身后的叔叔婶婶说“妈,走了。”灰白的墙,注定她一生的不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希望你们多多支持,不喜勿喷,看文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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