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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逃之夭夭(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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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上的图案被臣茗一笔一划完善, 恐惧随着细针的落笔处开始悄无声息的蔓延,它一点一点的吞噬白景梦的思绪, 淹没白景梦对臣茗最后的残念。

巨大的惶恐压抑在心口, 连同白景梦的呼吸都开始逐渐变得不再顺畅。

他突然一下就害怕极了。

隐隐觉得胸口上的图案......

会毁了他。

“好了, 诗讣。”臣茗收了银针。

他耐心地端看着刻在白景梦身上的图符,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图符的边缘。

他还在浅浅的摩挲着, 还在细细的端看着。

他抬眸对上白景梦复杂的神色, 他微微一笑,“诗讣, 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好。”

“!!!”

白景梦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头受伤了的豹子, 在诚惶诚恐的同时警惕而又愤怒。

一双琉璃的眸子里掺杂着千百种复杂的情绪。

白景梦一向是很珍惜臣茗的,只要不犯忌宗主, 他都觉得——

臣茗是他的青梅竹马, 是他相当于亲人一样的存在。

就算被囚禁在竹屋内被强制喝下那些苦涩的汤药。

他都还觉得, 自己和臣茗之间是有回旋余地的。

毕竟,这是他在学堂念时,唯一的朋友。

是那个孤独地小小少年心中,头一次走进的,除了宗主以外的人。

所以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小心翼翼地在维护这段关系, 害怕因为一点点的偏差, 导致两人的关系有所变化。

可现在,现在这个在胸膛上被臣茗亲手刻下的图符,在白景梦认出与“神阵”相似的一瞬,在认出的一刻。

当年夕阳下熠熠的余晖在顷刻间裹卷了少年心头所有存留的侥幸,将两人从头相识到迄今为止的一点一滴横扫而空。

渣都不剩。

白景梦的心坎里,余留下的只有愤怒和后怕。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臣茗注视白景梦的时候,只有温柔,他根本不管白景梦的任何情绪,任凭他愤怒的看着自己,失望的看着自己,警惕地看着自己。

甚至,已经是充满恨意的看着自己。

随后,臣茗将白景梦的衣衫一件一件穿上,他的两臂穿过白景梦的腋下,恍如下一刻就要将白景梦整个人拥环在怀中。

乌黑的发丝捎在白景梦的脖颈间,冰冰凉凉的,寒冷到了底,冷霜颤心。

还有些,刺骨的痛。

他将白景梦腰间的衣线束好,又再细细打理了一番白景梦的衣襟。

一套动作下来,轻微至极。

对着眼下这个被白缎绑着铁枷拷着的人,臣茗当真像是在千般呵护一般。

他那湛蓝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白景梦的影子,他挂着淡淡的真切笑容,轻声道:“晚些见。”

臣茗取下了白景梦头顶的符篆,收了桌提了食盒离去。

视线里的那抹白影消失在竹屋的门口,白景梦当即侧首,竭尽全力地将脸凑到缠绕右手手腕的白缎处。

一个月整整三十个日子下来,他总算是在千辛万苦中把白缎的边角给啃出了一丁点儿的口缝。可对比一下整条白缎的宽度,纯粹就像是死耗子在磨牙,还磨不动的那种。

铁杵磨成针????

都他|娘是骗人的!!!

白景梦恶狠地翻个白眼,继续用牙齿磨砺那根打结的白缎,整个喉颈都因为太过用力牵起了一片青筋。

他的脸涨得通红,此时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快点磨完着缠腕的白缎,然后逃!

要不遗余力的逃!

月升日落,往往复复。

日子辗转几度,如此持续。

约约跟前三十日不同,这些天来臣茗总是会再沾点融了灵溪谷灵水的墨汁,在原先刻画的图符上一次次的巩固痕迹。

白景梦仍旧是日日苦命的在床上挣扎,在被臣茗强制饮下苦涩难咽的汤汤药药的同时,又一次次地承受着那尖锐细针穿入皮肉带来的刺痛感。

臣茗一如既往地离了竹屋,前去了食堂打饭煎药。

白景梦再一次,开始坚持不懈地用他那没有什么卵用的牙齿厮磨起手腕上的白缎。

可他才在白缎上咬了不到片刻,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

伴着和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步又一步踏碎了地上纷落的残叶。

有人,在缓缓靠近竹屋。

白景梦被绑在床上,虽不能眼观六路,但耳听方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的心头猛然一惊。

这般谨慎的脚步声,绝不可能是臣茗的。

更何况,臣茗才出门不久。

难不成还能是回来看我有没有逃跑的心?

白景梦停下手头的动作,他侧过脸,偷偷窥瞄着小竹屋的门口。

说不定......是哪个新入的听学弟子迷了路,不小心闯进了这里?

来人的步子慢慢地越来越近,白景梦的眼渐渐微眯。

竹屋门口,天光下影影绰绰的竹影被一双黑色的足靴踏碎,一个纤长的身影挑出了一端紫黑的衣袂。

颜蕴?!!!!!!

紫黑的布料映入眼帘,白景梦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心里惊覆起希望和狂喜,恨不得冲破所有束缚大声急切地求喊,就算是撕扯了灵魂也毫不在惜!

可奈于他的身子上早就被臣茗施了封口令,白景梦只能拼了命地歇斯底里地将竹床折腾出“嘎吱”声响。

来人闻声,在外压了低嗓音试问:“白景梦???”

是颜蕴!!!!!!

白景梦更加狂躁的晃动捆绑着的四肢,就差把小竹床给弄塌下去。

“白景梦?!”颜蕴迅速闪身进屋,紧张的神情却在看见白景梦的一瞬,给愣住了。

“.......”颜蕴怪异的眼神在白景梦身上滞留了片刻,嫌弃道:“你在干嘛?!作什么妖?!”

我|操|你大爷的!

你他|娘哪只眼睛看出了是我在作妖?!

白景梦当即疯狂摇头,下颌一个劲儿的猛指手上捆绑的白缎,瞪大的琉璃眸里全是“救我”的讯息。

颜蕴眨了眨眼,他一屁股挪到床榻上,好奇道,“干嘛?你怎么不说话?”

我|操?!

你他|娘觉得我不想说话?!

白景梦急得双瞳冒火,可眼前的紫衣少年仍是稀奇满满地看着他。

甚至,在颜蕴的脸上还带着些好笑的神色。

白景梦怒不可遏地深呼吸一口。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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