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把柄在握(2 / 2)
卉紫顿生不悦,拍案道:“你懂得尊重别人隐私吗?我进了宫,又没嫁给陛下,你干嘛说的好像我背着夫君偷情一样?!”
“顾姑娘,面对现实吧。你在万众瞩目下随陛下入了宫,将来只一句不曾答应嫁给陛下,便甩甩袖子走人,你将陛下置于何境地?”
韩焉一句话点醒了卉紫,愣在原地。她总是忘记,这里是封建社会,将她带进宫的人,是皇帝。在众人都以为刘彻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她却心系着霍去病随他出宫,岂不是让刘彻落到被世人耻笑的田地?那霍去病,又怎会有好果子吃?
见卉紫静默一旁,韩焉顿觉了然无趣。他欠了欠身子挑拨着卉紫:“哟,认输了?”
“输——”卉紫耷拉着脑袋,阴阳怪气地白了韩焉一眼。“说吧,你什么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韩焉装作不明白。
“你说破大天就是为了让我认输拿住我把柄不是?你想要我怎么做?”卉紫没好气地问。
“这个——”韩焉耸耸肩,“让你做什么,我还未想好,想好了,随时通知姑娘。”
“不开空白支票,任你填数字我多吃亏!”卉紫翻了个白眼拒绝。
“空白支票?”韩焉皱眉。
“不开空白借据,任你填数字我多吃亏!”卉紫只好重新说了一遍。
韩焉听了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那好。那你说,是阻拦霍去病明年的征战呢?还是建议陛下快些与你完婚?”
卉紫连忙拉住韩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以外,只要我办得到!”
韩焉闻言,脸上绽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说吧,他伸出手。卉紫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应付地挠了韩焉掌心一下。韩焉满意地一笑,假作好言相劝:“不如姑娘就安分些,在这宫中生活下去,不好么。”
卉紫听了这话,心里不太高兴。原本满脸的妥协也散去,正色道:“韩焉,我应了你条件,不代表受制于你!”
她说着起身,气哼哼地穿戴起斗篷围巾来:“同样,我当初跟陛下说的很明白,做女官,无其他目的。我若真不愿,谁也拦不住我离宫!”说罢她扯过桌上写好的布帛朝斗篷内一塞,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临下楼,还回头恶狠狠瞪了韩焉一眼。
卉紫心有气愤无从发作,不觉间脚下步子重了些,将楼梯地板跺得砰砰直响,狠狠摔门离去,吓得门口的内侍一愣。
步出石渠阁,卉紫沿着台基,愤懑前行。不多时,她踏出政殿北宫门,步入内宫,落入一侍婢的眼中。侍婢藏在拐角的水缸后,鬼鬼祟祟地尾随卉紫,直到其转向云景的方向后,她才站直身子。向云景院内望去,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丫头在互相争持着。
“姑娘何时赠你此物?”苏沁拉过五儿手中的珠链。
“前些日子,姑娘收拾首饰盒时赏的!”五儿拿回自己的珠链,开心地道,“杂役房赵大娘病了,不能来送换洗衣物,我要去取了。”她说罢,向着云景石走来。
苏沁看着五儿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噘起了嘴嘟哝了一句:“怎么每次都是五儿有机会得赏!”她说着低头取出腰间的钱袋掂了掂。想到前些日来的家,信中说老母疾病缠身,她便心忧不已。
侍婢隐约听了苏沁与五儿的矛盾,眉头微微一皱,而后突然喜笑颜开,似乎计上心头。
“良人,也不知那顾姑娘使了什么妖法,自吕后以来,后宫一向不得干政,这女人却使得陛下准许她频频出入朝堂,这、这……”适才跟踪卉紫的侍婢说着,讨好主子一般一脸气愤,“奴婢过不去,看不着前殿的情况呀!不过——”侍婢说着,在主人身边耳语一番。
听话之人起身,侍婢赶紧去搀扶主人的手臂。
“良人,您看,这样如何?”侍婢得意地看着主子,
“巧芳,做得好,先去江离殿,拿下那个小丫头再说。至于前殿朝堂那边,我自会向韩大夫打听。”她说着,得意地一笑。
“诺。”叫做巧芳的侍婢闻言,会心地一笑,“良人还请放心。”
“哼。我已不计较你夺我夫君。但决不许你夺走心爱的男人。”
“良人,您何必担心过多?那韩大夫向来心高气傲,只怕一般女子也入不得眼。”巧芳的话,既有安慰的成分,也有恭维的意思。
“你都说了,韩焉他心高气傲。他来内宫,向来只是到我这常宁殿小坐,但近来我却见他不时流连在江离殿附近。这‘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就突然对一个庸俗的女子感了兴趣?”她说着,抬起了头。这是个美艳的少妇,但最珍贵的是,艳而不俗,周身流露着如雪莲般高贵的大家闺秀气质。只是如今,这气质中夹杂着不和谐的猜忌、怨恨和狂躁,给原本的美染上了瑕疵。
她便是窦漪房太后本家侄孙女窦文玲。因自小才色出众,于建元六年应召入宫,成为窦太后弥留之际最后绑缚刘彻的手段,时年,刘彻二十一,窦文玲十四岁。刘彻假意应付,窦文玲却真心相对,直到窦太后去世,刘彻露出了本来面目,自然将最后的怨气发泄到了窦文玲身上。窦文玲由那时起不在冷宫却胜似冷宫。
如今时隔年,当初对刘彻的爱恨,她几乎忘怀。这七、年之中,她无意间识得了这个懂她、欣赏她的男子。这个满腹才华却不迂腐呆板、在官场中游刃有余几年间便权倾朝野的男人,这个得到刘彻独一无二的宠信的男人,这个向来不屑于依附权贵的男人,他的红颜知己绝不会是庸脂俗粉,而自己,也甘愿沦为他的知己之一。
可是如今,这个高不可攀、原本只关注她窦文玲的男人,眼里似乎有了别人的影子。他每日与卉紫一同在宣室侍奉陛下,似乎除此以外再无交集,但窦文玲感觉得到,他们之间,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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