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婚前问卜(2 / 2)
“您倒是会察言观色,真省事……”卉紫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头要是真卜了个“不宜嫁娶”回去,刘彻定会抓狂。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当省则省。”循翁一笑,“况且老朽也不是一成都没看。”
“这是什么意思?”卉紫追问。
“姑娘自己也曾讲,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循翁说完,高深莫测地一笑,向外走去,“你我日后还会再见,姑娘莫要着急!”他说着,兀自走出了殿堂。
卉紫呆在原地,脑中回想着老头刚才那两句话。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还会见面莫要着急——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待卉紫反应过来追出去时,老头早已走远。她追到云景石处,拍了拍门口的侍卫,“哎,看见那个白胡子老头了么?”
“回姑娘,见了,适才往东去了。”侍卫答道。
“东……”卉紫翘首张望,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老人家看起来年过六旬,却依然精神矍铄,步履如飞,难道古代当真有仙风道骨的奇人?
夜里有些失眠。卉紫知道,刘彻专门给十六岁的她安排了一场及笄礼出自对她的疼爱,但是她也渐渐听懂及笄之礼的弦外之音。他已经开始准备与她的婚事——而及笄就是婚事的前奏——虽然她从来没有同意过。
好在大军将归。且军队归来之前,刘彻是绝对不会忙着结婚的。她所剩下的喘息时间已然不多,只等霍去病回来救她出宫。她明白,这一步有些冒险,可能不成功,因此霍去病一定要在刘彻封赏前抢先提出要求;她也知道,这样可能挑起君臣间的间隙,不过历史上,霍去病在去世之前仕途一直顺利,只要,只要她不真正嫁给霍去病,只要她能在表面维系历史的原样,那一切就都不会变。
无眠的她一直在想着,自我安慰着,打算着,却低估了刘彻作为一个帝王的心思,刘彻,即便是再器重霍去病,也不会让他把握战场之外的任何主动权,包括讨赏。而霍去病一进京,或许就会听说刘彻与卉紫大婚的音信。那若有若无的情思与重任在肩的忠诚,该怎么权衡、怎么抉择……
卉紫恐怕从没意识到,离开皇宫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多么的可笑。
所约之人姗姗来迟,却不见主人家一丝愠怒。关上房门,一身凉风瞬间消弭在室内暖融融的空气中。
“待到炎夏,你可还会捂着面纱?小心起疹子。”婉柔的女声,伴着丝玩笑意味。来人顿了一下后落座,对面的面孔也落入眼帘。
“公主别来无恙?”依旧是低沉冷漠的声音,虽问候着却毫无关怀之意。
“无恙,无恙。”平阳公主一笑,斟上一杯温茶。
那人接过茶水四下打量,看着灯火通明的客栈房间,忽地一笑:“怎地这次不是小黑屋了?”
“次次陋室约见,岂不让你笑了去。”
眼见平阳公主轻松言笑,对面那人却并无领情之意。那人深知,虽平阳一向待人温婉柔和,但主仆就是主仆,永远不可能平起平坐。那人冷眼听平阳说完,好不给面子的直切正题:“她有异动。”
平阳闻言倒也配合,直入正题:“怎么说?”
“只耳闻,却不详尽。”那人敛起衣袖,饮了口茶。
“不详尽,为何约我至此?”平阳笑问。
“常言不是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那人淡淡一笑。
“粗俗!”平阳应声。
“事实便是这般粗俗,那黄鼠狼心怀叵测,鸡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如此夸张?”平阳皱皱眉。
那人轻蔑地一笑:“确是夸张了些。那‘鸡’不谙世故,却也不省心。”
“下一步作何打算?”平阳随手拈起茶杯,似心不在焉的样子。
“顺水推舟。”那人轻声道,“她既要宴请,不如由我做东。”
“若陛下秘密处理此事,那你岂不是担了她的罪名。”平阳不解地问。
“我素来不讨喜,你当我不主事,她便推不到我头上么。索性由她的意思去,既保那丫头一命,又可成事,且我的地盘用起来也顺手。”
“哼。”平阳公主冷冷一笑,“她也真是脑子烧坏了,为了那么个败类,竟忍心生生搭上自己的前程。”
那人闻言并不作答,只是“嗯”了一声。
“淫乱宫廷,轻则投笼溺毙,重则席卷裸身杖责三日三夜,只怕连带着本公主也会受尽世人诟病。”平阳说的云淡风轻,双目中却透出丝丝的仇恨与阴冷,“就这样除了她,只怕太便宜她了。”
“不如跟她玩玩吧。”那人突然笑着提议。
平阳公主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瞬间看懂那人眼光中闪烁的诡谲。
“陛下新纳的邢姬只怕要风生水起了。”那人突然没来由道了一句。
平阳轻轻哼笑,一脸不以为意:“便看她能风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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