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谁的阴谋(2 / 2)
一切真的这样发生了,突然的让卉紫措手不及。
常宁殿内,一夜未安睡的窦文玲早早起了身。昨夜香芷宫小聚,自卉紫走后,良美人为首的小拨人将她灌醉。她原本与良平义无太深交情,但盛情难却又恐过于抗拒会给众人留下突兀的印象,索性便尽兴喝醉。头晕脑胀之中,隐约记得还有大事要办,结果使得自己一夜睡得浑浑噩噩,早起精神不爽。
揉着闷疼的额头,她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昨夜之事,匆匆地滑下床披了褂子向厅室奔去。
“良人!”巧芳迎上。
“昨夜的软轿可曾回来?”窦文玲不觉抓紧了巧芳的手。
“这——”巧芳揉着后脑,似乎也有些神情不清。
“你——”窦文玲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巧芳,半信半疑地问,“昨夜醉了?”
“良人恕罪!”巧芳噗通跪倒在地,“各位也不知怎地卯足了劲儿,巧芳、巧芳也不敢拒绝……”
窦文玲闻言轻哼,甩开巧芳的手呼喊来人。不多时,侍婢奔入复命。
“昨夜我的软轿可曾回殿?”窦文玲追问。
“良人!”门外,几个常宁殿的轿夫应声而入跪倒在地。
窦文玲见他们一个个懵懵懂懂精神不济,不由得大惊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良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左右看看,怯怯地道,“昨夜刚行至伊春湖,突然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他说到这,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窦文玲表面惊讶,却难掩眼中的得逞的快感,“继续说!”
“后来奴仆几个,不知怎地就晕了,醒来时只见身边一台空轿椅,卉紫姑娘已不知所踪。”他低头恭声道。
“不知所踪?”窦文玲拍案而起,嘴角却不由得上弯。
“奴仆们一时心悸,急忙想禀告良人寻人,却见江离殿的琪儿赶来,告之卉紫姑娘安然无恙,还给了赏银……”说到这,他悄悄抹了抹袖袋中的金粒子。宫里当差这么久,他几个是第一次拿到这样多的赏赐。
“什么?!无恙?!”窦文玲略微一顿,转而做出放心的样子假笑:“既然无恙就好。”她说着转过身,心里却有点七上下,“那些黑衣人最终如何处置?”
“这……”那奴仆连忙叩头,“我不知……”
失手了?!窦文玲的指节捏的咯咯作响。“罢了,下去吧,没事就好。”背对众人的窦文玲声音平和,但眼中却溢出一丝狠辣决绝。几个轿夫应声告退,一边吁了口气一边暗自高兴度过一劫,却没想到生命即将在此终结。窦文玲见众人退下,唤来巧芳,低声嘱咐灭口事宜。巧芳神色一惊,复又平静下来,唱诺退下。
一日平静。窦文玲整日竖起耳朵细听,都不见有什么异动,心里却不知是高兴还是忧愁。没异动便是没露出端倪,可是过分的平静又让人心不安。
傍晚,韩焉的到访让窦文玲有些意外。韩焉是唯一能随意出入内宫的外男。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整日在后宫肆意走动,也绝不会刻意隐瞒刘彻。刘彻许他与常宁殿来往,他也只个把月来一次当视探故友,且谨慎到每次到来势必会提前通知,没理由这次不通知就来了。
已忐忑一天的窦文玲傍晚显得有些憔悴,衣妆也未作刻意修饰,闻听韩焉突然到访,匆忙唤了侍婢来更衣补妆。正当她满心欢喜等待韩焉时,却见来人一脸冷然。
这不像他。窦文玲心里诧异。韩焉这个人就算是天塌下来、就算他临死,脸上也绝对会是一片平和,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地今日突然冷了面孔?
韩焉进入,不问安,不待窦文玲允许便落了座,兀自地饮了口茶。窦文玲一见架势不对,转头使了个颜色,巧芳便带人退出殿内。
“私带外男入未央宫,你可知罪当致死?”韩焉摩挲着杯上所印画的花纹,缓缓说道。
“外男?”窦文玲心下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一笑,“妾可不知大夫所言何意。”
“你不知?”韩焉挑眉看向窦文玲,原本人前一向温和的他,双目却透着丝丝寒意。窦文玲忙低头啜饮,掉转视线。“你不承认也罢,那便再不要承认。”韩焉说着放下茶杯,端坐着看向窦文玲,“既已死无对证,索性就推个干净。”
“死无对证?”窦文玲吸了口气,看着韩焉,明白是韩焉帮忙处死了黑衣人。微愣一愣,她低福身子道:“文玲谢大夫出手相助。”
“你若糊涂,纵是韩焉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韩焉盯着窦文玲,幽幽道。
这眼神,让窦文玲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同时心下一股难言的痛开始蔓延。他待她,从来都是温润笑意,怎会如此淡漠。难道,是为了那个卉紫?是因为自己要伤害卉紫?窦文玲不觉中抬头迎上韩焉的目光,想要从中看出端倪。可那眸子如一潭黑水,幽深不见波澜。
“是你,救了她是吗?”窦文玲问。
韩焉冷笑一声,并未作答,只是兀自起身:“此行是韩焉临时起意,不宜久留。”说着他拱手一拜,“改日,韩焉再来探望。”说罢他抬头看了窦文玲一眼,转身离去。
转身前的那张脸,又变得笑意盈盈,温润儒雅。窦文玲糟透的心情却并未因这笑容得到些许安慰,反而更加没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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