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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五十 新铸五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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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回过神来,闻及此四人姓名先是一愣,接着一个主意窜入脑海,催促道:“快宣!”

于是,之后这一个半时辰的商谈,便定了汲黯余生的命运。

汉初沿袭了秦朝币制,以金为上币,多用为权贵赏金;铜为下币,多用于市面流通。刘彻登基时流通的是半两钱,因着高祖吕后起的陆续改革,秦时重十二铢的半两面值的钱币,到了刘彻登基时已变成重四铢。又因民间铸钱偷工生料,已轻至四铢的半两钱越来越轻、价值更加名不副实。随着市面上钱币越来越多,人们发现,以前值半两钱的物件,如今要花费两个甚至三四个半两钱才能买到。大家隐隐察觉,尽管这钱币面值仍为“半两”,可随着质量减轻,价值好似也减少了。故而,刘彻登基之后便尝试主持了第一次钱币改制,想法也很简单:遵循“重如其文”的祖制,既然市面上的钱多重为三铢,那就干脆将面值改为三铢好了,什么半两一两通通不要,直接以币重为面值。

原以为此币简单明了、公平公正,能顺应民众所需,但后来发现民间的半两钱非但没有绝迹,反而顶着一张“半两”或“四铢”的脸和三铢钱一并流通,不时出现混乱;且民间半两四铢钱币量大,民众习惯非一时能扭转,这三铢钱竟然屡屡被半两四铢碾压,根本无法打入市场。

刘彻方察觉,钱币的流通不可只想表意、更非他随意下个旨意便能解决。尽管景帝已下旨收回文帝时颁发的民间铸钱许可,但天高皇帝远,民间依然在私自铸钱,三铢钱的质量也无法保证。此时发出动作插一杠子,只会令民间集市更加混乱,后期整改难度增加。刘彻无奈,干脆撤销了三铢钱的推行令,全当他没出过这主意,先稳定下集市再说。

然而其一,市面钱币种类混乱,价值每况愈下,经济矛盾隐现;其二,国家财政亏空,适逢要战在外。再推币改,一石二鸟,适逢其时。

原本刘彻的思维仍陷在早年他的失败点上——三株钱上。他深刻反思,认定自己疏漏如下:其一未严格执行罢用半两,其二未严格查处市面盗铸,其三在于钱币本身式样设计不精、标准不一,除易于磨损、偷取铸料外,钱币出品时质量便参差不齐了。故而,他想此番哪跌倒哪爬起,其一重新设计、明确标准,细化至厚度、径长等,以确保币值与面值相差无多,同时外缘加郭,以严防剪除磨损偷取物料;其二严化法纪:合法铸币偷工减料者罚、民间盗铸者死;其三,强罢半两、旧三株,各地设置机构、派驻人员监督。

此新三株钱早就下了铸币令,大军未出征前就已投入生产。然而就在适才由张汤携样币入殿之时,桑弘羊却忽然开口问了句:“陛下既下决心推新币,何不彻底推翻过去?”

一时在场人全都静默。刘彻楞了一下,才催促道:“卿直言。”

桑弘羊自坐席起身上前俯身行礼后道:“币改非小事,推陈出新势必需要百姓的全力配合,若以利民之意为由,设计、铸造出一种更为便利、适于买卖的钱币推行,岂不是比推行那已经为民众带来混乱的三铢钱更为容易?”桑弘羊边思考边尝试道,“秦钱罢用原因之一是过重,至高祖、吕后之后几代更改,才有了而今的四铢半两,半两钱变轻致使钱币泛滥、价值贬损,但就算不被偷工减料,四铢的面值,也并非最适于当前集市上大部分物资的买卖。”

“何解?”尹齐追问。

“假设,”桑弘羊转身,“市面绝大多数货物价格以五计价,那一个五铢钱可直接买走此物,三株、四铢、乃至吕后铢、秦十二铢,要如何计算?”

“这——”张汤心存疑虑,“你又怎能判定集市绝大部分货物如何定价?”

“可是即便以九为尊,人们计数之时,仍计至十后从头再计。”桑弘羊说着,转向刘彻,“臣以为,五铢利于三株,臣请陛下考量改发五铢。”

“你说的容易,那三株都已铸了四批了。”尹齐略微不悦。他的币改法案都写的差不多了,此时若改行五铢,他岂不是又要返工。

张汤伸手打断尹齐,道:“铸完,融了再铸就是了。”他说着,再看了下刘彻放光的眼睛,低头暗自思忖了一番,便明了其中关键。正在此时,刘彻刚好问到他见解,他便赶紧起身答道,“臣以为此法可行。”

“这、……”尹齐大惑不解,却也只吐了一个字,便不再言声。

“如何可行?”刘彻问。

“五铢从未推行于市面,是全新钱币,趁此可将旧币尽数回收。”张汤说着,瞥了桑弘羊一眼,见其眼神无波澜,似对自己所言无反对意见,便接续道,“若指望旧币自行流回朝廷不知何年何月,何不直接制定换币策略,令民众持旧币换新币。但旧币质素参差不齐、多有掺杂磨损,所以,即便朝廷调整下换币倍数、不以等值交换,也无可厚非吧?”

“赚差利?”尹齐这才听懂,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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