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礼（1 / 2）

郑雪俐仍然和平时一样六点半起来跑步，约七点回小区，一身大汗淋漓，又是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电梯，到自家门口，听到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早——”又是沙滩裤大背心的唐泓冰，分明刚洗完头，脖子上搭条毛巾，冲她打招呼。

“早——”她点点头，开门就要进屋。

唐泓冰：“等一下，送你一件礼物。”

郑雪俐回头，见唐泓冰递过一个文件袋，上面还有公安局档案的字样。

她没接，笑一下，道：“如果是案件相关……我毕竟不是警察了，看这些内部资料好像不太妥。”

“我应该先说明的，”唐泓冰解释道，“这文件袋是从局里随手拿的。你别多心，当然不是内部档案什么的，里面有机票和几份表格，是去云南的旅游团名额，往返双飞，住宿是三星级酒店，今天的行程——送给你，就当是那袋香菜的回报。”

郑雪俐还是不接，看着他，突然道：“这算用一粒芝麻，换了个西瓜吗？”

“其实这事也真巧了，”唐泓冰再进一步解释道，“这次云南旅游团，本来是前段时间我和几个刑警队兄弟算准了年假日期报的。只是目前要忙活这多年不遇的凶杀大案，肯定走不成，但因为日期将近，退掉也麻烦，旅行团的事就搁了下来。正好前天接受你的礼物，我想总得还个礼，所以昨天托人更换身份证什么的，把这次旅行团的名额，换成郑雪俐你了。今天下午五点二十的飞机，你这边收拾一下行李，拿着身份证就可以跟团走了。”

当初车祸事故是登记在案的，他很容易拿到她的身份证号码。

他把文件袋塞过来。

郑雪俐推回去：“这也太贵重了，不敢接受。唐队还是把名额给其他人吧。”

“你让我把名额给谁呢，我那几个兄弟还能把名额换给家属，我一个单身汉实在没有家属可给，就一个父亲还长年坐轮椅出行不方便。”

唐泓冰把文件硬塞她手里：“里面有导游的联系方式，飞机时间就在下午五点二十。再改也来不及了，你不想要就直接丢掉。尽管放心，导游和团长都认识我，我和他们打招呼了，这次云南之行，不会有强制购物这些乱七八糟的。”

郑雪俐：“旅游团价格多少，我把钱给你吧。”

唐泓冰对她头一次翻个白眼：“真是个无聊的女人！”

他转身回自己出租房，身后郑雪俐：“案子进展如何了？”

“已经确定死者身份，她男朋友是重要嫌疑人，正在市局接受调查。以及死者生前职业是网红主播，她一个旧情人，你猜是谁？”

他回头，一脸值得玩味的表情。

郑雪俐看他神情，猜道：“难不成是姜梓阳？”

“聪明女人，一猜就中！”唐泓冰鼓掌，又道，“然而姜梓阳却有‘无作案时间’的证明。死者死亡时间，和他做近视眼手术又住院的时间，竟然是同一个晚上！这也太巧了，姜梓阳高度近视这么多年，突然做手术，恰恰就是在特大凶杀案受害人死亡当天！”

“姜梓阳没有直接的作案时间，并不能意味着他就能完全撇清关系。所以，姜梓阳本人，现在也在市局接受调查呢。”

一开始是由安杰来审问姜梓阳，后来还是换成了唐泓冰。

“从死者出租房里搜到一幅画作，画作上的签名——确定是姜画家手笔。”

那幅画作，撒满蔷薇花瓣的床，床上是不着/寸/缕的年轻美丽女人，女人的面孔，正是甄佳妮。

画作角落的小小签名，龙飞凤舞，但唐泓冰还是一眼辩认出“姜梓阳”三个字。

唐泓冰抬头问姜梓阳：“请问姜先生，和画作中的……甄姓女子，是什么关系？”

“露水姻缘的关系。”姜梓阳不再戴眼镜，一张俊脸越发清雅，笑道，“毕竟成年人了，又是长年单身，有过几次露水姻缘，应该也不在你们警方的控制范围内吧。”

唐泓冰无视他最后一句，例行公事问：“你上次见甄佳妮是什么时候？”

姜梓阳无视他的问题，反问：“听说唐队也单身多年，就没有过哪怕一次……露水姻缘？”

唐泓冰抬起眼皮看着他。

四目相对，姜梓阳赞道：“唐队，我从你眼神里，读到了‘守身如玉’四个字。五年了，你竟然还在为她守身如玉！”

唐泓冰松开的手掌在捏紧。

旁边安杰立刻道：“唐队，有要紧案卷需要你过目，我来审！”

姜梓阳却紧接着道：“你这般守身如玉，何必呢。当年，你和她在一处……就没发现，她的第一次，并没有给你吗？”

话音未落，姜梓阳整个人向后仰，唐泓冰一拳打在了他的半边脸上。

姜梓阳重新坐稳了，伸手擦试嘴角的血，苦涩一笑，道：“其实她的第一次，也没有给我！”

几个刑警都拦在了大队长身前。

安杰：“我来审讯！”

唐泓冰站起，脸色明显有异，强力克制着自己再次当众挥拳的冲动，转身走出审讯室。

当年的第一次……

唐泓冰自认不是什么老封建，更何况有点常识都知道：很多女孩子，第一次是没有“见/红”的。

有多么愚昧落后，才会把那“小片血色”，视为女性的所谓纯洁象征。

他当然知道她是姜家的养女，也知道她和姜家的儿子是中学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