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雾中（2 / 2）

更重要的是，他对借生之术还不能吃透，现在整个人从呼吸到心跳都很不稳定，只能尽量少的动用法力，眼看就到曜日金城，稍不留意就是前功尽弃。

调息了一阵，心口滞涩之感却越发严重，他睁眼，不知不觉间已到了黄昏，李何心不见了，只剩下酣睡的兀鹳。兀鹳打呼正酣畅，冷不丁颈上一阵疼痛，一个翻滚就伴着破口大骂：“死妖精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老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一抬头却对上白磊阴翳的双眼

白磊强忍身上不适，蹲了下来：“去抓那凡人回来，我等你一炷香”

兀鹳颈上疼痛暂缓，它爬起来四周打量了一通，发现李何心确实不知何时不见了。它边喘气边道“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方位，我找不到”

白磊看了它一眼，将手放到了它的头上，穿过羽毛，隔着薄薄的皮肤，他摸到这鸟脆极的头骨。兀鹳被他一摸，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靠近，那冰凉的手指徘徊在自己的火热眼眶之上，一时不敢动弹。

兀鹳尚未反应，突然白磊撤了手，转向身后，只见一只手从某块岩石后伸了出来，李何心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回来啦”

白磊见她身上有些狼狈，问道：“姐姐去哪里了”

李何心单手拉着衣摆，另一时候手扶着洞旁岩石爬了进来，说道：“我想着晚上咱们要赶路，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她拉着白磊坐下，打开衣摆拿出兜着的几粒沙枣，擦了擦递给他，“你许久没吃东西了，这石漠荒僻，只找到几粒枣子，先垫垫肚子吧”

白磊打量了她一眼，看起来并无破绽。便拿起一个沙枣吃了。枣子水分不多，味道是一点点干涩的甜。他吃下一个又拿起一个。才突然发现自己此前的不适可能是被饿的……

“你慢些吃呀”

李何心趁他吃枣的时候走到兀鹫身边打量，疑心这鸟是不是就爱在土里打滚，走前刚扒拉干净的现在又是一身土了，她无奈又给这鸟打理起来，这鸟并不反抗，只是怒目死盯白磊。

白磊边看边吃边感觉，一不留神竟然给吃剩最后一个。他捏了那最后一粒枣子在手里，看了坐在兀鹫身边的李何心问道：“姐姐吃过了吗”

“没吃，不过我这么大人还撑得住，你才刚醒过来，咱们又要往那石头城去。唉，早知道昨晚就该把包袱里的饼也给你吃一些。”

白磊看她一阵，笑道：“我以为姐姐会说路上吃过了呢”

“我不骗人的”

“从未说谎？”

“从没说过”

白磊不知可否，说道：“姐姐真有趣，人心难测，你不骗人，人家却骗你呢”

“骗就骗了”李何心低头为兀鹫整理着羽毛，笑着回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必有来往”。

白磊看着手中的最后一粒枣子，也缓缓笑了；“姐姐信佛却不知道因果轮回？今朝所为，来世必偿；”

李何心从兀鹫身边过来，用袖口内衬为他擦了擦嘴角，毕了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因果偿报，缘起缘终也并非三两世之间，便是真有那样的一天，你我皆困于今朝，业报又何时可见呢，生死苦困颇多，总是过好当下比较重要。”

洞中幽暗，洞口的光线渐弱；却照的她眉目格外清晰，她说这话时无怨也无喜，目光却十分温柔坚定。白磊冷哼一声，便也不再多言，远处靠近石城巨鹫数量随着日落渐渐减少，抬手将最后一粒沙枣吃下肚去。

晚上，兀鹫带着白磊和李何心另选了个角度朝石城的方向赶路，李何心这还是第一次醒着的时候骑鸟，将要腾空之际，她将白磊搂在了怀中，说道：“我瞧你并不怕，但还是抓稳些”

白磊本有心吐槽不知谁怕，但此刻李何心双臂环着他，夜风孤寒，他却周身温煦柔软，话到嘴边也未出口，只是面上淡淡，点头不语。

天野碧空，星宇烂漫；在这大鹏背上，风景极广，兀鹫虽然不靠谱，但飞的平稳，白磊靠在李何心怀中，见她逐渐放开，从谨慎前伏的姿态，到一手环着自己，另一手试探着平伸，那白色的薄雾从她指尖划过，“你看，是云”她开心的说道。

白磊到：“那是雾罢了，这样的高度尚称不得云”

李何心手指舒张，感受云雾拂过，却并不企图抓牢，说道：“雾也很好，能乘这鹏鸟游与天地，已是十分快活的事。” 她似是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愉悦。

白磊的一生之中，见的亡魂厉鬼血尸无数，他不爱出门，阴风白骨林那样的地方，活人进入又多半惊惧瑟缩，久而久之，对人的印象都不甚好，说起令凡人感到快活的，无非食色名利，在他看来，皆是粗陋不堪的东西，

李何心的快活令他觉得不解，白磊抬头望去，只见她耳畔长发飞舞，笑意盈盈。皓月之下，眉目生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啦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