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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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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以后,朝臣们三三两两议论着朝政,有好事者瞧了一眼走在最前头的贵婿,再瞧了一眼操着手走在最后的老丈人,转头就和身边的同僚嘀咕,“人啊,只有出了事才能看出心向着谁,到底是亲疏有别。”

李元恺神色不改,走在太和殿广场就像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行到拐角处,脸色才沉了下去,语气不善说:“太子找你有事?”

吏部尚书韩文彦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方才太子隐晦示意我不要插手治水之事,若是余北溟真有几分本事,届时暗中行些破坏。李大人,太子殿下拿上万条性命来对付余北溟,若是被查出来,我掉脑袋是小,太子地位不保是大,还望李大人劝劝太子殿下。”

李元恺冷笑,“孩子嘛,自以为羽翼丰满时总喜欢独自出去闯荡,劝是无用之举,只有等他撞得鼻青脸肿,长了教训,也就能听话了。”

韩文彦一脸不认同,“太子殿下举荐余北溟去治水,皇上没有反驳,接着指派了我,而我从未有过治水的经验,可见皇上此举颇有深意,会不会是皇上看破不说破,就等着我上钩?”见李元恺不说话,他眉头锁成结,“这事还是先问过老太爷再说。”

李元恺拉长着脸道:“老太爷近来身子不好,大夫叮嘱需要静心修养。做与不做,韩兄自己拿主意就是。”

韩文彦简直要被这对岳婿的任性妄为给气死,铁青一张脸拂袖而去。

高墙上的帝王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侧头道:“把这事透个风给太子。”

魏真依言去办。

皇帝收回视线,朝着养心殿走去,“昨日你向朕求娶木家染心,今日太子就举荐你去治水,看似你处在弱势,可朕怎么觉着你的赢面大呢?”

余北溟呼吸微滞,避重就轻道:“太子殿下已有正妃,加之木家染心心性骄傲,定不会愿意屈人一等,微臣也是借着这个光占了赢面。”

皇帝笑笑,走了几步又道:“韩文彦这厮深悉富贵险中求的精髓,你自己当心些。”

余北溟道:“谢皇上提点,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帝点点头,停下脚步道:“旨意朕已经让人拟定,待你立功回来,朕给你换个职位,如此去宣旨也不让人看低不是?”

余北溟跪下磕头,“微臣谢皇上隆恩。”

出了宫,余北溟径直回了公主府,主院的奴才一见他便大声问好,声音一波三折似在唱戏,“少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余北溟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淡淡道:“皇上准我半日假,母亲可在屋内?”

奴才面色讪讪,“长公主精神不大好,才睡下,少爷不若晚些时候再来给长公主请安?”

既然睡了,如此大声岂不把人惊醒?余北溟眸光微闪,正打算离开,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进到室,余北溟不着痕迹四处打量一番,再见自家母亲衣裳发髻齐整,眼中也无睡意,心中狐疑越演愈烈。

德安长公主噗嗤一笑,“你幼时,你爹经常与我生气,一气就回余家,暗中却唆使你监视我。怎的,你母亲年老珠黄了,你们父子还不放心呢?”

余北溟耳朵发热,不自在地虚咳一声,吹捧了德安长公主几句,又把被派遣去治水的事说了。

德安长公主纤细眉目拧起,目有厉色,看上去极其威严,“太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世人都推崇以德服人,他偏要做些无品无德的事,这次不废了他,留着还不知道要给你添多少麻烦。”

看着意气风发的母亲,余北溟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太子登基后母亲受到的憋屈和排挤,也不知他死后,母亲活成什么模样……

忆往事总是让人心伤,余北溟端起清茶饮了半盏冲散满嘴的苦,随后岔开话题,“儿子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害怕选秀出现变故,便自作主张向皇上求娶九妹妹,还望母亲宽恕。”

德安长公主眨眨眼,这还是自家看似冷酷,实则羞涩无比的儿子?佯装不悦道:“真真是儿大不由娘、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现在终于知道你祖母为何要劝我多生养几个,全因一个靠不住呀。”

余北溟看着自家母亲把戏演完,方道:“皇上赐婚虽是无上荣耀,但这些放在木家人身上并不适用,会让他们觉得自家女孩不受尊重,烦请母亲先去探探木家老太君口风。”

德安长公主白了余北溟一眼,“你是想在离开前再见一眼你的九妹妹吧?”也不再难为他,说完便吩咐人套马车。

余北溟还在思考用什么法子把人瞧见,身着嫩黄色绣梅花短袄的小姑娘已经笑盈盈出现,恍若一副春意盎然的画就此展开。

见礼以后,德安长公主见她拎着食盒,忙招呼呆滞的儿子,“没见你九妹妹手都冻红了?还不快接过去!”待余北溟接过去,她立马把染心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暖着,“别看现在日头暖,寒风可不比寒冬时弱。”又问为何不让丫鬟拎着。

染心苦笑,哪里会冷?后面那双眼睛都快把她烧着了。

来到福寿堂,寒暄以后,德安长公主道:“我家这小子不善言辞,也就交了安澜这一个朋友,这不明日就要奉旨出京办事,便想来和安澜道别。”

木老太君笑道:“难为他有心了。”

适逢染心把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瞬间香气扑鼻,德安长公主夸赞道:“大姑娘孝心可嘉,不但亲手做点心,还不假他人手拎过来,倒是我不解其意,让这小子拎着坏了美事。”

木老太君瞧了一眼玉树临风的余北溟,暗暗寻思这对母子不请自来,三句话还不离自家大孙女,想了想道:“只要心意在,换谁拎着都一样的。”

换而言之,只要真心实意对姑娘好,什么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

德安长公主原还担心木老太君忌讳亲上加亲之事,闻言稳了心,笑道:“这小子杵在这里,有好多话都不方便说,还请木老太君指个人领这小子去安澜院里。”

木老太君怎会不知道这对母子想要谁引路,可女儿家娇贵,岂可轻易示人?便指了身边的丫鬟道:“你且领余少爷去大少爷院里,仔细伺候着。”

小姑娘自始自终都低着头,余北溟也猜不透染心在想什么,人走了,心还留着。

木安澜来了灵感正奋笔疾书,也没顾得上余北溟,待灵感耗竭时抬眸,却见余北溟靠在椅背上双目放空,他抬腿踢了余北溟一脚,“我与你心意不想通,无法在脑海神识里领悟你的道别。”

余北溟回神,保持原有姿势说道:“经过除夕夜之事你应该清楚,太子现在不只把眼睛放在九妹妹身上,还有二姑娘,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三月初回京,倘若不能,届时选秀你们便要多留个心眼,便是皇上没有赐婚的心思,难保不被人制造一些事端逼皇上表态。”

自家两个妹妹都处在能参加选秀的年龄,一个可以托病不去,两个都病着就说不过去了。

木安澜正在发愁如何应对,又听于余北溟道:“不过我在宫里也有一些眼线,你若想好你哪个妹妹去参加选秀,还请唤她过来,我把那些人的特征和她说一下。”

澄心单纯没心眼,染心至少还与慧妃交好,这还需要选?木安澜狐疑地看着余北溟,“你把特征告诉我,我再告诉我妹妹也是一样的。”

余北溟一本正经道:“那些人算起来也不算是我的人,只算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他们不愿过多暴露自己,我也向他们保证只透露给一人知晓。”

话至这份上,木安澜也只有顺从。

占了兄长的书房,还让兄长心甘情愿去外头守门,染心对余北溟的信口开河有了新认识。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余北溟有些兴奋,感觉比当着人家夫婿的面与女子眉来眼去还刺激,只是当望见她纯洁无垢的眼时,所有遐想都失去了色彩,变得乏味无趣。他稳了稳心神,把宫里眼线特征说了,然后道:“九妹妹,白皛上一世结局并不好,我对她放松了警惕,可我最近发现白二老爷与李家有密切联系,又联想白皛失势以后白家地位不曾动摇,我猜测白二老爷一早就和李家达成协议,白皛就是为李家培养的。”

上一世白皛扫清了一切障碍,李悦屏很顺利地登上后位,难怪之前李悦屏带人去白家打人时,白家长辈没有一个出面的。舍了一个女儿,换来一家的荣华富贵,白家人还真是凉薄!

染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是猜测白皛会在选秀时对我不利?”

余北溟摇头,“白皛一出生就被她母亲教导往上爬,这种思想深深刻在她骨子里,也就是她想过后悔却不回头的主因。不过她现下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人生被李家主宰着,她父亲又不可能明说,大抵当太子用下作手段时,她会冲在你前头,保全你也是成全她自己。我怕的是你心疼她。”

染心好笑地摇摇头,“你高看我了,在利刃面前,我怎会心疼她,而不心疼自己?”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题。

许是屋内沉默得久了,屋外之人重重咳嗽一声。

余北溟放纵自己看着她,觉得记忆足够支撑他回京了,喃喃说道:“九妹妹,我那夜说的不是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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