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红裙绿衫，珠环翠绕，妆容浓厚如戴面具，艳俗得难以让人下眼。

轻慧把玩味的眼神自染心身上拉回，转头笑道：“魏王殿下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看了这么多秀女，贵妃可有中意的？倘若没有，臣妾这里倒有一个合适的妙人儿。”

白皛闻声心思一动，慧妃在给染心施压。侧目见染心垂着眼，气息恬静，许是注意到她的注视，纤长睫毛一掀，褐色眼眸仿佛盛着一汪清泉，整个人瞬时变得万分生动，艳俗从此分崩离析，改名叫艳而不俗。

看来不只慧妃在异想天开，自己也想多了，白皛垂下眼，如鱼沉入水底。

娴贵妃尚未想好如何回复又漂亮又能意有所指，便见百无聊赖的德安长公主坐直身，气场转变犹如平地起高山，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恐惧与渺小，“皇家儿媳，什么时候轮到后妃来置喙？”

对方连余光都不曾扫过来，这种冷淡与傲慢足以击碎轻慧高人一等的假象，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连娴贵妃都不如。

娴贵妃只是跳上枝头变凤凰，轻慧自认为能与她平起平坐，但对于真正的凤凰，轻慧一方面自惭形秽，一方面又暗生怨气，噙泪望着皇帝，柔柔说道：“臣妾只是好意提议而已，成与不成，最终还得是皇上与娴贵妃拿主意。臣妾有孕之身受了德安长公主的无名火不打紧，但臣妾有一事不明，臣妾尚未指名道姓，德安长公主就火急火燎训斥臣妾，似乎早就知晓臣妾说的是谁，臣妾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德安长公主不想让臣妾中意的人选成为魏王妃？”

出嫁女干涉娘家事，说出去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更别说公主身份干涉皇子婚事，事情往高里说是左右皇权，轻慧笃定皇帝会心生不悦。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皇帝神色未变，但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冷淡，“贵妃是魏王的生母，她都没开口，你却先把事情挑出来，算不算目无尊卑贵贱？德安训斥你也不无道理。”

这话一句一个雷，炸得轻慧头晕耳鸣，她白着脸颤颤巍巍跪下，“臣妾失言，谢皇上点播，另请娴贵妃与德安长公主原谅臣妾这一回，臣妾终生不敢再犯。”

有孕的女子身子娇贵，碰不得，德安长公主怕这一跪跪出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便转了笑脸道：“这事也怪我词不达意，幸在皇兄对我知之甚深，这才解开了误会。如今虽过了倒春寒，但地上寒意依旧没除，慧妃身子重可受不住这些，快起来吧。”

见轻慧不起，她佯装起身，“我没伺候过人，不知力道的轻重，还请娴贵妃与我一道来搀扶慧妃起身。”

这话比仙丹还管用，轻慧这一下子是脸不白了，身子也不发颤了，借着宫女的手臂就起身，“德安长公主大度不与臣妾计较，但臣妾却不能这么放纵自己，求皇上准许臣妾回宫反省自身。”

皇帝神色淡淡的，略一抬手便算是应允。

走出大殿，轻慧控制不住回眸，正巧撞见皇帝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指着秀女与德安长公主说着些什么。

染心把轻慧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去年在白雀庵，皇帝对轻慧伸手，在轻慧看来大抵是天神给了凡人仙根，以至于她以为天神对她是不同的，结果却是没有不同。

今日除了重温天子无情，染心还体会了一份前世不曾有过的温情，想着想着，不禁面红耳赤。

有凶悍护短的长辈护着，做晚辈的应该很幸福吧？

皇帝瞥了一眼在御前走神的小姑娘，花花绿绿的，看着就糟心，眼睛在同一排秀女中打个转，最后回到起点，“这是哪家姑娘？”

同一排花巧心思的秀女打扮素净，在一众秀女中如出水芙蓉一样出彩，没得到皇帝注目，她暗暗咬牙，早就知道皇上品味如此另类，她就应该和家里的刷墙匠请教一二。

魏真假模假样拿起名册比对，“回禀皇上，这是木国公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