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九月底，又是一年万寿节。

轻慧举着红豆大小的香料对着太阳，小小一颗，离眼睛近些，便能挡住全部光线，“这香气和娴贵妃常用的苏合香一模一样，不经意间往香炉里一丢，什么蛛丝马迹也找不着，”似笑非笑看着染心，“也因此，用料重些，结果出现偏差，也是无人知晓的。”

染心心中一沉，轻慧这话在暗指他们用心险恶，利用她谋害皇上，可她最担心的是轻慧孤注一掷，私下里给香料添些东西，娴贵妃一脉自有他们收拾妥当，而她轻轻松松成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

互相怀疑定然成不了事，但动机已经显露，后退是悬崖峭壁，唯有硬着头皮往前。

染心平静回视，“皇上身边的魏真鼻子最是灵敏，别人验毒用银针，他只需微微嗅一下，若非如此，这东西也无需经过千百次实验。”

轻慧用手绢把香料包好，掩嘴笑道：“做了尚书夫人就是不同，身边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制作的东西都能逃过天眼。若是有心，天下什么东西不能拥有？”

余北溟上一世被逼迫成那个样子都没想过反，今时今日就更不可能有谋逆之心。

染心浅笑，“我等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不还得依靠娘娘帮扶？要说富有，还属娘娘为最。”

这话虽是裹着糖的毒，但吃在嘴里仍会使人产生欢愉，轻慧笑容真切了几分，“小嘴真甜，难怪德安长公主逢人就夸儿媳妇孝顺乖巧。”

去年的今日，大行皇后无故遇害，凶手至今未找出，娴贵妃心有余悸，绷紧心神端坐在皇帝一侧不敢半分移步。直至宴席结束，敬事房太监来说皇帝今夜会过来，才算彻底松懈下来。

月亮西沉，皇帝方才出现，娴贵妃领着几十个宫人跪地迎接。

皇帝弯腰虚扶，“贵妃免礼。”

皇帝给脸面，娴贵妃很是受用，想抬头微笑，又顾忌自己行事要得体，不能像年纪小的妃嫔一样上赶着争宠，不觉就学了大行皇后的模样，肃着脸请皇帝入内。

魏真在后面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后位没坐上，做派倒是学得十成十，一如魏王，暗中拉帮结派对朝政指手画脚，全然不去看皇上的脸色。这对母子怎么就不明白，拿得再多，皇上不说给，一切都是空谈？

殿内静得可闻针落声，娴贵妃坐如针毡，手脚如何放都感觉不对，便拿起金锤砸纸皮核桃，佯装不经意说道：“皇上让臣妾管理后宫，臣妾愚笨，起先也不懂轻重缓急，只想着事事过问才不辜负皇上之托。如今可算是得心应手，却发觉还是不够妥当，幸好慧妃妹妹时常去弘文馆照看六皇子几个，不然若有差池，臣妾也无颜面见皇上了。”

像一尊佛像的皇帝抬起眼皮，眼中灯火闪烁，让人瞧不清他在想什么，他端起茶抿了一口，语气不明，“慧妃从前不去弘文馆探望小六几个，自己做了母亲才有了慈母之心，还算不错。后宫事物繁杂，你一个人管理不过来也无可厚非，待六公主大些，就让慧妃帮着你分担一些。”

“咚”，金锤砸偏，娴贵妃左手拇指以肉眼可见速度红肿起来。

未等皇帝开口，娴贵妃已率先跪地请罪，“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瞧了魏真一眼，“请太医过来。”

“不要，”娴贵妃讪讪说道，“臣妾手指一没破皮，二没伤及骨头，实在无需太医过来诊治。”

自己都不怜惜自己，操心天下民生的帝王显然不会过多上心，起身往内间走去，“安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