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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已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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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很好。

沈盈枝抿抿唇,认真地看着扶嘉:“扶嘉,我有事想要对你说。”

“是什么?”

踌躇一番措辞,沈盈枝轻声说道:“扶嘉,你要知道,好比你爱我,你疼惜我,百姓也有自己的恋人父母,他们也有人呵护疼爱,你是帝王,要设身处地的百姓想一想。”

扶嘉脸上表情不明。

沈盈枝顿了顿,接着说:“我懂你,你会想说弱肉强食,你能有今日,靠的都是自己,可百姓不是的你食物,是大夏的子民,是你的责任。”

等她说完,扶嘉沉默一瞬,然后才抬头,他直直望向沈盈枝:“盈盈是要我像对你一样对他们。”

“当然不是。”沈盈枝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如果你对他们也像对我一样好,我会吃醋的。”

岑寂眉眼瞬间笑了起来,扶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伸手,搂住沈盈枝的腰:“好,我努力。”

努力做一个好君主,帝王。让大夏成为举世之邦,让扶嘉与沈盈枝两人流芳百世,千古不朽。

但前提是——她在他身边。

沈盈枝搂着扶嘉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头,不由笑了。

扶嘉愿意的时候,真的会为她捧下一片天来。

后宫内,帝后两人蜜里调油,宛若一体。

京城内,则沸沸扬扬,皇后父兄欺压百姓,威逼良民,滥杀无辜一事,俨然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火热的话题。

据闻私下里,甚至设了赌局,赌昌平候与昌平候世子能不能离开大牢。

下注的百姓大部分买了能,昌平候他们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知道。

他们就算没在宫里,也知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心头肉,心头肉的父兄怎么能重罚!

你问怎么知道的?我七大姑的三姨的舅舅的儿子的外甥女在宫里呢!

和民间的沸腾火热相比,朝堂之上风平浪静的多,各位大臣虽然心中有想法,嘴上不敢说。

就连胆大的官去下赌,也只敢让拐了十里八湾的亲朋前去。

扶嘉向来帝心难测,他面上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但焉知这不是他的计谋。

看似不偏不倚,说不准心理早就拐好了十八个弯。

各路大臣鉴于对扶嘉善变秉性的了解,都不愿意过多掺和昌平侯一事。

这件事说好了没功,万一说错了,那是挨板子,罢官的后果。算了算了,一场划不来的买卖。

于是,上朝时,大家都甩甩衣袖,袖炉笼在袖口里,规规矩矩的听扶嘉说话。

到了最后,听见昌平候褫夺爵位,杖责两百,昌平候世子流放三千里之时,他们不知道该惊还是镇定。

刑罚若是从严,两人杀头也是够,若是有意遮掩,他们两人也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去,无罪释放。端看龙座上哪一位怎么想。

如今的处理,不严格,也说不上宽容二字。

下赌的大臣听后,暗骂一声,这场赌,庄家赚翻了。

“他们两人干出这种事,虽然有人故意牵引,但也是咎由自取,温相派去的人不过小小引诱了几句,什么都还没有做,两人便往笼子里钻,可见是早有心,只是没机会罢了。”下朝后,扶嘉告诉沈盈枝,昌平候一事的最后刑罚以及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

“我知道了。”沈盈枝叹一口气,又吩咐阿陶,让人准备些伤药过去,到时候拿给昌平侯,不不,他已经不是昌平侯乐,是沈丰。不管怎么说,沈丰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她占了沈盈枝的身体,应该尽该尽的义务。

吩咐完毕,沈盈枝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角泛出几滴带着困意的泪水:“好困。”

皱了下眉,扶嘉道:“今日不是睡到我下朝了吗,怎么又想睡了。”

他上朝的时间太早,沈盈枝一般不会起床,但他下朝回来时,她一般则梳妆结束,只等他回来一起用早膳。

今日他下朝时,沈盈枝都还没有起床,昨日夜里,他也没太折腾她啊。扶嘉摸摸沈盈枝额头,又要宣太医。

“不用。”沈盈枝连忙拦住他,“前几日林太医才诊过平安脉,我没事,可能昨夜没睡好吧。”

库妈妈立在一侧,听到两人议论,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下。

沈盈枝接着揉了揉眼睛:“今夜休息好了应该就无事。”

扶嘉闻言,柔柔笑道:“今日天气好,本来是想带你出宫,如此看来,只能过上几日了。”

出宫!!

她一听,脑袋也不昏了,瞌睡也不困了。

很想要出宫啊。

“我要去。”沈盈枝说。

扶嘉柔声道:“本就打算带你去的,可是你不是困吗?”

“我不困了,不困了。”沈盈枝忙说。

扶嘉看她,见沈盈枝脸色红润,皮肤雪白,奕奕有神,不像是有问题的模样,点点头。

接下来,沈盈枝精神抖擞地换了身便装,两人自泰安宫前上车,扶嘉对明二吩咐一句,车轮滚动。

刚刚扶嘉故意遮掩,她没听清楚扶嘉说去哪,她好奇问:“你刚给明二说,去哪儿?”

“等到了你就知道。”扶嘉不说。

沈盈枝无奈,缠着他说。扶嘉不为所动。

眼看马车行至宫门口,沈盈枝问了半晌,没问出来,她偏头,掀开帘子看车外,忽然看见两个人在宫门口缠着侍卫,她一愣。

扶嘉伸长脖子,眉头一蹙,对明二道:“怎么回事?”

明二垂了垂头,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马上让她们离开。”

“等一下。”沈盈枝拦住他。

“ 别管她们了。”扶嘉握住她手心。

沈盈枝摇摇头,看向扶嘉:“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沈盈枝的娘。”

又说:“你别下来,我给她说几句话。”

话罢,她掀开帘子,扶嘉动了动手,没有阻止。

他垂下目光,就是要不知好歹才好,才会让盈盈的耐心消失殆尽。

呵,生母?

沈盈枝下车,不远处前方,陈氏对着侍卫,着急地说着什么,沈盈枝粗粗一听,是皇后,侯爷之类。

她抿着唇,走上去。

陈氏在和宫门侍卫纠缠,这些人太大的胆子,她是皇后的母亲,居然不让她进宫,说着去通报皇后,但都过去了一个时辰。

直到鹅黄身影渐渐跃入陈氏眼底。

她脸色顿时一喜,迎上去,侍卫本来要拦住她,沈盈枝挥挥手。

“盈姐儿?” 陈氏抓住她的手。

一直劝说陈氏的沈莲枝,抓着陈氏一只胳膊,低声道:“三姐姐。”

沈盈枝刚刚看到,沈莲枝一直劝阻陈氏,她对她对微微颌首,然后目光挪向陈氏。

“盈姐儿,你真不管你爹和你的哥哥了。” 陈氏声音轻飘飘的。

她一直关心昌平候和世子两人会如何处理,今早上京城府尹还没张贴告示,她就知道了。

她本还在家里想,沈盈枝心地善良,连猫猫狗狗狗不舍苛责,那一日定是她口不择言,她才那样说的。

毕竟那是她的父兄啊,怎么会不管。就算感情淡漠,可她是皇后啊,为了脸面,为了皇后两字,都要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她这样想着,才稳住了心神。

可如今,如今怎么就要褫夺爵位,流放三千里。

沈盈枝叹声气:“他们两人的性命无忧,已经够了。”

“可是……”没有了荣华富贵,只有性命有什么用,一朝从侯府跌成平名百姓,这怎么可以!!

“盈姐儿,你再劝劝陛下,劝劝陛下吧。”陈氏哀道。

沈盈枝淡淡道:“ 娘,虽然昌平候的爵位没有了,可凭着沈家家资,你们依然能过富贵日子。做人要知足。”

话罢,沈盈枝抬头,对着沈莲枝笑了下:“莲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娘,我们回去吧。”沈莲枝闻言咬牙,也劝陈氏。

父亲兄长两人刑罚虽然算不得轻,可命是留下了。

“不不,我不走。” 陈氏摇头。

该说的都说了,沈盈枝不想浪费时间,她朝身后的马车看去,说:“娘,陛下在前面那辆车里,你若是惹怒了他,说不定父亲和兄长两人刑罚会加重。”

什么……

陈氏顺着沈盈枝目光看去,一顶沉稳低调的青棚马车出现在她眼底。

这时,冷风轻浮,恰好吹开车帘一角,陈氏顿时一激灵。

扶嘉!!!

思及扶嘉那恨不得宰了她的眼神,且如今温太妃还被扶嘉打入了冷宫,陈氏其余要说的话就卡住了。他对自己的亲娘都能如此,何况她!

沈盈枝又道:“莲儿,冬日风大,小心着凉,回去吧。”

沈莲枝垂眸,又柔声对陈氏说:“娘,我们回去吧。”

陈氏定定地看了沈盈枝好几眼,确定她不会妥协,这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沈盈枝目送两人上车离开,才扭头,上了她和扶嘉的马车。

刚钻进去,手心便被人握住了。

“有些冷。”扶嘉皱眉道。

沈盈枝靠在扶嘉身边坐下:“可是有你啊。”

扶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微微圈住她的腰,扶嘉头搁在她发顶上:“陈氏是否很烦?”

沈盈枝说:“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沈盈枝的娘。”

这个身体的母亲。

扶嘉吻了吻沈盈枝的发顶。

母亲,他的母亲可还在冷宫里!!

陈氏,最好有眼色一点。

不一会儿,两人行至繁华街道,四周人声鼎沸,喧哗热闹,和皇宫的安静截然不同。

沈盈枝不再去想昌平侯一事,她很少有机会和扶嘉一起出宫外逛逛,要珍惜。

两炷香后,扶嘉和沈盈枝到达目的地。

此街名叫文墨街,一条街上泰半都是笔墨纸砚,或者书斋。

“你带我来买书?”沈盈枝抬头问。

扶嘉摇头,两人在巷口下车,扶嘉握住沈盈枝的手,携手而走。

“不买书。”扶嘉说。

往周围望了一眼,沈盈枝忍不住说:“那你带我来干什么?”

扶嘉笑了下,牵着沈盈枝的手又经过几家铺面,这才停下。

“到了。”

沈盈枝抬眸,也是一间书斋,临街两个铺面打通,比周围的书斋大一些,沈盈枝跟着扶嘉走进去。

书斋里面的布置很有心,入内能闻到墨香,摆放错落有致,四角还有花鸟盆栽,此外,柜台一侧还有爬了藤蔓木质楼梯,蜿蜒向二楼。

掌柜看有人进来了,正要招待,待看清扶嘉面容,嘴角豁的更大:“东家。”

东家……

沈盈枝扭头,狐疑瞥了眼掌柜。

“东家是我夫人。”扶嘉说。

什么意思?

沈盈枝没明白。

掌柜闻言,忙看向沈盈枝,行了一大大的礼:“夫人好。”

沈盈枝一时没弄清楚。

扶嘉点了点她的鼻子,柔柔一笑:“你不是想要书斋吗,这家书斋我送你。”

掌柜一听,心里顿时有了谱。

他打量两人一番,心头直感慨,乖乖,他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如此登对好看的夫妻。绸衣棉布,穿在两人身上,顿时身价倍增。

“夫人,我们这书斋在文墨街也是数一数二,书斋里的格局是上任东家精心布置而成,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告诉小的,都可以改。”掌柜说。

沈盈枝环头四顾,心里很开心,得知掌柜姓赵,她笑道:“沈掌柜,你去忙吧,我想自己看一看。”

“好,若是夫人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小的,小的一定去办。”

沈盈枝拽着扶嘉,两人在一楼走上圈,越看她越是心欢,书斋里的书架,有红与原木两色,间错交落,一草一木,都异常妥帖。沈盈枝又去二楼看,二楼和一楼则不同,书籍较少,依墙那面,大片的人工藤蔓,又放了屏风盆栽,把条凳桌椅分割小小空间,以供休憩阅读。

扶嘉不看书斋,只看沈盈枝,见她脸上喜不自胜,他唇角微勾。

他给她准备一件装修齐全,格局精美,经营成熟的书斋,以后她不但有书斋,也不会劳心费力,他还能哄她开心。

扶嘉低下目光,他可不想外物占去她太多心神。

沈盈枝逛上几圈后,对这家书斋更是心喜。

这间书斋,心思可不少。

不过,沈盈枝微微皱眉:“扶嘉,这间书斋真是东家自愿卖给你的。”

扶嘉一听,脸上微笑淡了些,眸光倏地冷厉:“盈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会强取豪夺?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盈枝立刻解释。

哼了一声,扶嘉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话罢,扶嘉抬脚往外走,临走前,还扔出一句话:“本是想讨你欢喜的,没成想却看清我在盈盈心中形象,既如此,这书斋我不买了,免得还要被人嫌弃。”

“唉,扶嘉。”沈盈枝急忙扯住扶嘉衣袖。

扶嘉甩了甩,表情不虞。

沈盈枝觑了眼他的表情,见扶嘉耷拉嘴角,她认错:“你别生气好好不好,我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你的前科太多了。

后一句话她在心底腹诽,面上不展分毫。

扶嘉说:“我很难过。”

他双眼深邃双眼,直直盯着沈盈枝,眼角微微下耷着。

看起来是有点不开心……

沈盈枝认命的问:“扶嘉,你要怎么样才能不难过。”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是嫁了一个爹,事事都要管着她,有时又觉得自己像是嫁了一个儿子。

唉……

扶嘉两条眉蹙起:“我也不知道。”

沈盈枝:“……”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盈枝给扶嘉找了一本道德经,让他先平心静气,决定不搭理扶嘉,他要生气便在二楼慢慢生。

扶嘉手里拿着道德经,眉头死死蹙起。

她就这样走了!!!

扶嘉表情阴蛰起来,废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心底那股不爽。

沈盈枝下楼,先问了问掌柜书斋的经营,确定了这家书斋几乎没什么用的着她操心的地方。

她叹一口气。

书斋有了,但是那种成就感没有啊!

掌柜见沈盈枝叹气,小心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掌柜心中忐忑,他乃至这家书斋的小厮书童,都是上东家留下来的人,如今这位夫人对书斋似乎没什么不满,那就只有他们这些伙计了。

他提了提神,很害怕沈盈枝下句话遣退他们,这种事很常见,新东家一般有这种毛病,怕不是自己调.教的人有外心。

“夫人,书斋里的伙计都是本分的勤快人,大家绝对会好好的为您打理书斋。”掌柜想了想,直接说。

沈盈枝微愣一下,才明白掌柜的意思,她抬眼,刚才店里的伙计都见过礼,个个倒是精神矍铄,目光清明。

“我没想辞退他们。”

那就是辞退自己了。

掌柜苦笑一下。

“我也没想辞退你。”沈盈枝又说。

掌柜抬头,愕然看向沈盈枝。

“准确是说,是现在没有辞退大家的想法,若是大家好好经营,我也不会亏待大家,但若是有外心,我也不会心慈手软。”她目光从掌柜向几个伙计一一挪过去,脸上浅浅梨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若雪的目光。

掌柜见状,即刻保证:“夫人放心,小的们绝对不会。”

沈盈枝又笑了笑,全身的冷凝之色顿时烟消云散。

和扶嘉在一起久了,他唬人的气势她也得了两三分真传,伙计掌柜,目前看到都是好的,可难保以后。

掌柜和几个伙计本来见沈盈枝面容小小,不过二八年华,虽没有起轻慢之心,心底也有几分不可外人道的想法。

这个新东家看着太柔柔可欺了,但刚刚冷眉厉眼时,大家伙都生出一股不可小觑的心思,她浑身气势一点都不比上任东家弱。

沈盈枝又问:“沈掌柜,这家书斋利润尚可,不知上一任东家是什么缘故卖了它。”

“上任东家不是京城本地人,他十多年前进京科举,没考中,便一边开了书斋一遍边备考,算起来也考了十多年,却还未中进士,如今老父母年事已高,他儿子也不是读书的料,便想回乡赡养父母。”

原来是这样……

沈盈枝抬头朝二楼看。

刚刚她那样想扶嘉,怪不得扶嘉生气。沈盈枝恨不得自打嘴巴。

前几日她还嫌弃扶嘉用最大的不善去揣测莲枝,今日她又这样对扶嘉。

她也是双标一族。

“夫人,可是有不妥之处?”掌柜问。

沈盈枝摇头:“没有没有。”

沈盈枝又和掌柜说了些书斋的情况,眼看太阳当头,时间不早,沈盈枝一心牵挂二楼,二楼还有一个不开心的人呢。

和掌柜告辞,沈盈枝离开一楼。

扶嘉坐在一花木隐藏的条凳上,手上捧着书卷,皱眉看书。

沈盈枝小步挪过去,给他捶捶肩,又殷勤小意道:“夫君,我们去吃午膳好不好。”

拿书的手一顿,扶嘉脸上寡冷:“我不饿。”

沈盈枝头靠在扶嘉肩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扶嘉,我不该这样想你的。”

她总让扶嘉爱顾子民,让他去明白世间不都是温太妃一样可恶的人,想要让他去相信别人。

可是,她自己都没有相信他。

“夫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沈盈枝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我保证,我以后不会怀疑你了。”

既然决定执子手与子老,然扶嘉已经在为她改变,她也要试着放下心中芥蒂,去相信他。

沈盈枝看不见之地,扶嘉阴沉的眉眼软和下来,听到后一句,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只是对上沈盈枝,面上依旧深沉寡淡,很是不虞。

“哦。”扶嘉含糊不清。

他不冷不淡,沈盈枝自知有错,愈发小意殷勤。

“好不好,去用午膳了。”

扶嘉没应话,起身离开条凳。

沈盈枝低眉顺眼跟上去。

两人也没用马车,从文墨街走出,便到喧嚣大街,各种商铺酒楼,鳞次栉比。

扶嘉选了一家,抬脚走进。

酒楼是两层,一楼大堂有个小台子,台上有一个唾沫横飞的说书人,故此,二楼很多雅间为半开放式,能让人看见一楼的小台子。

两人挑好座位,沈盈枝十分殷勤,选的菜肴都是扶嘉喜欢的。

小二捧着菜单离开,沈盈枝又亲手给扶嘉斟茶。

说书人声音抑扬顿挫,四面散开,沈盈枝听了两嘴,他说的是民间家常。

“扶嘉,你能不能别生气了。”沈盈枝坐在扶嘉一侧,手支着脸,轻声问道。

扶嘉尝了一口茶,淡淡道:“哦。”

又来了。

沈盈枝耐心前所未有的好,她扯了扯扶嘉的衣袖,主动找话:“下面说的那个故事你觉得有意思吗。”

她听了片刻,大概拼凑了故事原委,前朝有一显贵,寺庙偶遇一女,惊为天人,立志非她不娶,可那位姑娘出身贫寒,遭到显贵父母拒绝,两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但这时,姑娘的父母欺恶霸凶,无恶不做,直到有一日,姑娘父母被告上府衙,显贵会不会救。

那是姑娘父母,有生养之恩,但于国家法度,他们砍头流放,应合国法。

沈盈枝听到这儿,眉头越来越蹙。

一开始不明显,后面的故事,不就是在映射吗?映射如今的帝后,与昌平侯府。

她都听出来了,扶嘉又不傻,他眉头一挑,沉冷目光就落在了大堂下的说书人身上。

“明二。”

扶嘉阴狠道。

沈盈枝闻言,忙扯住他袖子:“你要干什么?”

“妄议皇室,不敬皇室,杀。”扶嘉眼底阴阴噬人。

他如何,盈盈如何,又怎么容小小的说书人置喙。

“或许这就是巧合呢,你不要想太多了。”沈盈枝紧紧抱着扶嘉胳膊,不让他动。

“巧合?”扶嘉冷笑,“你觉得是吗?”

沈盈枝有心想说是,但是大堂内已经有人吼了出来:“你说可是如今昌平侯一事?”

看样子群众的眼睛真的很亮啊。

沈盈枝对扶嘉尬笑。

扶嘉上位后,因沈盈枝的缘故,并未大施酷刑,反而在她的督促下,处理政务,颇为勤勉,一扫先皇的乌烟瘴气,京城百姓活在天子脚下,虽未入朝堂,但日感月受的,隐约有感,新帝是明君呢。

如今昌平侯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议论几句。

只要不让陛下听见了,那些当官的也管不了这么多。

说书人胆子忒大:“正是。”

不遮不掩,就这样承认了。

沈盈枝有些佩服他,百姓们即使议论,也只敢三五好友,聚在一起,闲聊几句,他却众目睽睽,直截了当。

“那你觉得此事会如何判。”堂下人见他承认,便一哄问道。

扶嘉手指敲了敲桌檐,目光不善,沈盈枝在一边顺毛:“别生气,别生气。”

扶嘉偏头,看了沈盈枝一眼,沈盈枝边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有些好看。

他心里不由这样想,然后立刻朝着大堂看去。

沈盈枝也跟着扶嘉看过去。

“圣心难测,老夫怎么敢妄自揣测圣意。”说书人说。

话刚完,便有一大嗓门人道:“结果已经出来了,京城府尹才贴了告示,褫夺昌平候爵位,仗一百,其子流放三千里。大爷你说,这个结果怎么样。”

出来了……

百姓们顿时交头接耳。

刑罚是在今日早朝议定的,百姓们的消息不可能那么快,现在才知道,也不晚。

说书人听了,感慨一句:“百姓的命果真比不上达官显贵的命,几条人命,却没有人来尝命。”

有人笑了:“你这老头,不是白说了,我们区区贱命,自然比不过那群贵人。”

又有人道:“陛下的刑罚已经不轻了,还记得前朝无恶不作的定安侯吗,如今的昌平侯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可先皇从不苛责,如今皇上愿意惩处昌平侯,那些贵族也会思量着来。”

有人接着道:“陛下若是真有心,就该废了皇后,有这样的父亲,沈家第三女岂可为一国之母,天下女子表率。”

怎么战火又延伸到了自己身上。

扶嘉已经忍不住了:“明二,让他们闭嘴。”

“明二,别去。”沈盈枝叫住他。

扶嘉眸光幽幽,宛若深渊,对沈盈枝所言很是不满。

沈盈枝凑近她:“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扶嘉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消消气,消消气。你是帝王,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不要和他一般计较。”沈盈枝又端茶又递水。

扶嘉阴阴的看了一眼说书人:“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这语气可以说是很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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