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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阿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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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旬,天帝天后回了寝宫, 众仙又热闹了一阵子, 方才有散去的意思。

染星老老实实跟在掌教师尊身后。

方才众人围着染星,昭月不好上前打招呼, 此刻散了席, 才过来同她点了点头。

知道凤凰一向惜字如金,染星冲她摆摆手:“师姐, 蓬莱见。”

送走染星,侧门里走来一位仙侍, 朝昭月拢了拢双手:“少主,天后在内阁等您。”

昭月颔首,随着仙侍的带领踏入内阁。

天后半靠在贵妃塌上,一手撑额休憩, 神思疲乏。身后两名侍女打扇, 俱是乖巧可人的小仙子。

“拜见天后。”

天后眉间撇去愁思,抬手遣走其他侍女, 只留下贴身心腹至外间守门。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后, 转眼间, 内阁仅剩下她们二人。

流素歪在榻上朝她招了招手:“还是唤我姑姑,听着亲切些。来, 到我身边坐着, 咱们姑侄好久没一起说说话。”

打小, 阿爹栽培她成为下一任凤族族长, 昭月博闻强识, 心思通透,对男女情.事尚不能理解,瞧着姑姑雍容华贵的面具下满腹心事,有心开解,可未曾经历,想解也不知从何处解起。

“姑姑如今可有后悔嫁给天帝陛下?”

流素只道她是不谙世事,浅笑:“等阿月长大了,有心上人了,就能明白姑姑的心意,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再也容不下旁的人。”

天后唇边旋起的两颗梨涡,让昭月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妹,笑起来如春日里的暖阳一样明媚,她不置可否,垂了垂长长的羽睫:“陛下若真心实意的待您好,又如何会广纳三千后宫?”

方才宴会殿上,昭月还瞧见了天帝身边深受宠爱、最近风头正盛的锦鼠族天妃。

“陛下有不得以,他是有苦衷的。”流素苦笑了下:“我怎同你说起这些来。听闻你被掳去魔界,如今看你这幅模样,应当是没有受苦,姑姑也就放心了。你且同我说说这段时日的一番经历罢。”

昭月应了一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据实告知。

流素听得认真,故事戛然而止,才听见屏风后的脚步声。

很快心腹进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昭月蹙了蹙眉,不紧不慢道:“若是天后无事,臣女这便告退。”

流素知她心思,怅然喟叹:“今日这故事讲得极好,有趣极了。若是得闲,阿月可代我多回族里看看。”

昭月双手放至额前,朝上方拜了一拜。

另一边嵘元抬脚踏入内阁,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一张脸冻了起来,早知母后诏了她来,自己就不过来凑热闹。

想着,嵘元眼风扫了自己身后的侍女一眼。

侍女身子颤颤巍巍一抖,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

“太子殿下。”昭月行了见礼,转身踏出内阁,衣角翩飞,裾袍潇潇洒洒出了门。

嵘元一阵气闷。

于太子殿下来说,自己这位凤族表妹一向恪守成规、恃才傲物,宛如冷冻千万尺的寒冰,比天宫里的小仙子还呆板三分。

于昭月来说,太子殿下整日里遛狗逗猫、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行径,同样为她所不喜。

若是换作旁人,做个闲散快活的神仙,也无不可。偏偏他是天族太子,身上的义务重担责无旁贷,若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闲散下去,日后岂非一代昏君?

如今的天帝陛下,于女色上频频昏了头,于政绩上并无差错,不公不过,并无可摘择之处。若等自己这位纨绔表哥继了帝位,将来天界处境堪忧啊!

何况,眼前魔星这个隐患还未解决……

昭月与嵘元这对表兄妹,在两看相生厌这方面,默契一致的达成了共识。

“母后找儿臣有何要事?”

贵妃塌上的天后一愣,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太子身后瞧着面生的侍女,回道:“本宫并未差人传你。”

嵘元回过身,目光落到侍女身上,严声质问:“告诉孤,是何人唆使你假传母后口谕?”

瞧着太子眼里涌现杀意,侍女受不过怕,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白皙的额头磕破了皮,点点血丝贴着脑门上:“回天后、殿下,是陛下的意思。请天后和殿下明鉴,饶婢子一命。”

“退下。”嵘元不悦地摆摆手,尚不能明白父帝的意思,天后流素却知其中深意。

果不其然,昭月、嵘元前脚一离开,没多久,天帝的仪仗浩浩荡荡到了凤鸾殿。

“嵘元如今承了太子之位,是时候该考虑成家立业了。凤族那侄女儿,看着甚好,朕已草拟了圣旨,打算给她们二人赐婚,天后以为如何?”

天后流素不大赞同:“嵘元与昭月脾气不投,打小玩不到一块儿去。真做了夫妻,怕是天底下又要多了一对怨偶。”

明禹眉间挟了一丝惆怅,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是心疼侄女儿,也知道你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嵘元不是朕膝下最优秀的孩子,当初力排众议立嵘元为太子,只是希望能允你这份殊荣,为何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叫我也称心如意?”

天帝想要如意,就要她孩儿、侄女儿们不如意,天后眉目一敛,不肯退让:“其它事情都可以妥协,唯独嵘元的婚事不能让步。只盼我儿能寻觅一个叫他称心如意的人,和和美美过一生。陛下不妨思己及人,若是当初老天帝替你指婚,指婚的女子是旁人,你可愿意接受?”

咔嚓一声,握在指节的琉璃杯盏碎裂开来,明禹眉间蓄起怒意,若是后宫的妃嫔侍女见了,此刻早已战战兢兢地磕头谢罪。

天后端起茶盏品了品,幽幽道:“这回进贡的云雾茶比上回好了许多,陛下若是喝不惯我凤鸾殿的茶水,流素这便恭送陛下。”

明禹又恼又气,一瞧流素若无其事地捻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胸口更添了两分怒火,终是舍不得将一腔怒火对着她。

天帝起身背过手去,按捺住火气:“此事作罢,就当朕从未提起过。”

天帝震怒离宫,宫人们皆是诚惶诚恐,流素不以为然,如平常一样喝喝茶,又或者到御花园里瞧瞧花,看那一园春色,姹紫嫣红。

……先不说嵘元和昭月投不投缘,日后嵘元承了帝位,少不得要纳几位天妃陪伴在侧。

陛下的难处,流素不是不知道,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嵘元是她的心肝,但流素更舍不得自己的侄女儿被拿来当作稳固地位的筹码。

天帝离开没多久,就有一排排浩浩荡荡的仙侍们捧着一盘盘四海进贡珊瑚玛瑙、奇珍异宝进了凤鸾殿。

还特意赐了贡品云雾茶。

这东西极稀罕,每年采摘的头茶不过几两,这次连凌霄殿的存货也全给搬了来。

天后兴致缺缺挑了一两件,其余的让人送去给其他天妃。

跟随天后身边长久的侍女都知道,天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两日,又会巴巴来凤鸾殿。

虽说后宫三千佳丽,天帝陛下却从未在其他天妃宫里过过夜,就连眼下最受宠爱的娉宁天妃也越不过天后娘娘去。无论这些后宫妃嫔们面上如何受恩宠,说到底还不是捡她们家天后挑剩下的东西。

所谓恩宠,可见一斑。

此次天宫宴会,叫众仙们终于瞧见从善掌教那位美名流传于仙界的小弟子,也算是开了眼界。

对于染星来说,能正大光明的旷课,又叫授课长老找不出半点错处,别提有多欢快。

回到蓬莱,三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云想去山林寻猎物,染星和桃鸢负责拾柴火,分工明确。

剥皮的兔子抹了盐巴,往火上一架,空气里很快飘浮起一阵肉香。染星手艺好,熟练地往兔肉上抹了一层蜂蜜,馋得云想和桃鸢直咽口水。

“心急什么,还要等一会儿。”熟练掌握火候的染星老神在在,又道:“你且同我说说天宫禁地的秘闻?”

桃鸢也是好奇得紧,赶紧一推搡:“快说快说。”

云想的余光往火上的兔肉瞄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说书的架势:“说起这天宫殿禁地,就要从两万年前说起。当年那位老天帝膝下共有三子,大殿下与三殿下俱是天资卓绝之辈,唯独二殿下资质平庸,你们猜这位二殿下最后如何了?”

桃鸢回道:“莫非这位二殿下便是菩乐殿之主?”

染星将兔子翻了个面,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柴,听了桃鸢所言,深以为然。

云想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如今这位二殿下便是咱们天宫之主,天帝陛下是也。”

如此这番故弄玄虚,倒是叫两人对资质平庸的二殿下更好奇些,不知天帝是如何从卓越的兄弟们之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最终扬眉吐气的登上帝王宝座?

这是怎样一段平步青云之路……

成功勾起两人的兴致,云想神秘一笑,慢慢讲述:“天宫大殿下唤宗懿,性情平和,待人宽厚,是个风流蕴籍的博学之士。

若论起天赋,大殿下比三殿下稍逊那么一筹,彼时的三殿下乃天界第一人,法力无边,六界之内难逢敌手,无人敢冒犯天家威严。更有老天帝亲授战神封号,威名赫赫、风光无两。

据闻老天帝当时有意传位,这人选嘛!自然是在大殿下与三殿下之间徘徊。咱们如今这位天帝,当时还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儿!”

想起白日里在凌霄大殿见过的天帝,龙袍金冠,怎一个威风了得,原来从前还只是个不受宠爱的龙子啊!

染星想到同样资质不佳的自个儿,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前途等着自己?

“哎,发什么呆啊,还听不听辛密了?”

染星赶紧回神:“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云想拿乔地清了清嗓子,她立马狗腿子的沏了茶,端过去。

得了恭维,云想才不紧不慢又接着刚才的话头:“刚才说到这位三殿下,你不是对菩乐殿好奇吗?这位三殿下司珩,乃菩乐殿之主。据闻三殿下小小年纪就有天才之名,说起来那时咱们蓬莱上神还未崭露头角,仙界第一天才之名非三殿下莫属。

有一日,这三殿下得了去北荒除凶兽的任务,途中受伤,被一富贾之女所救,一来二去两人生了情丝,遂而三殿下将人族女子带回天宫,秉了天帝,求赐婚二人。

任谁都看得出三殿下并无夺嫡之心,老天帝爱子心切,同一天共颁了两道旨意,一道赐婚,一道立大殿下为太子,将来承袭帝位,且聘了凤族族长之女为太子妃。”

说到此处,云想深深一叹:“这个故事停在此处,倒也可以说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圆满结局,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染星和桃鸢俱是心下一沉,心知后面的结局怕是不大美满,极有可能悲剧收场。

不知怎的,她如今回想起破败的菩乐殿时,心里头生出一股子不舒服。

耳边又听云想的声音,仿佛夹带了一丝消沉:“婚后,三殿下与修楹娘娘夫妻和美,后来修楹娘娘回乡探亲,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走漏了风声,一众随从全部牺牲,娘娘也为山精鬼魅所害,只余下一丝魂魄,一副躯体,无法转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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