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凝霜(2 / 2)
至魔尊上位以来,一连颁发了许多律条,除了约束德行之外,着装不宜暴露,便是其中顶顶重要一条。
自此,大街上是再也瞧不见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为此,多少魔族对此律条持反对意见,思及魔尊的铁血手腕,俱是只能在心里偷偷埋怨,到了议事殿上,连臭屁也不敢在议事殿里多放一个。
舞姬跳着艳舞,有些胆大的魔族跟着吹起了流里流气的口哨声。
且不说这着装实在太不像话,仅仅是胸前遮掩了一层薄纱,一片白花花的,燎原跟辣了眼睛一样,浑身不自在,眉头凝上一凝,就要挥袖将这群妖里妖气的舞姬们赶出魔宫。
余光扫见立在正中央的一名舞姬,一身红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倒还像话些。
众星捧月的立在中央的那人薄纱遮面,半遮半掩,体态轻盈,主位上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却是再也挪不开视线。
好似心中的一根弦被狠狠一拨,他屏住了呼吸,手臂微颤,胸口的起伏,出卖了主人此刻的情绪。
瞅着魔尊越过案几,情不自禁走向那群舞姬们。
见到这样的场面,莫不是魔尊突然开了窍?
众魔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的稀罕,俱是屏息凝气。
昭月一愣,丁香一呆。
自她坠下藏锋崖后,他经常出现幻觉,看见谁都像她。但当她真站在自己面前时,不会有半分犹豫,他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的眉眼,她的神韵,都像是刻进他的心里。
“染星。”燎原几乎是颤着声音喊出她的名字。
魔尊一反常态,如魔怔一般望向她们这个方向,众舞姬怵得停了下来,看向丁香,不敢造次。
那红衣女却是胆大包天,不但并未停下,反而舞着红色披帛向前跳跃了几步。
众魔正替她哀悼,却见一道银光折射下来,细一看,竟是一把寒光闪闪宝剑。
乖乖,真大胆。
“有刺客。”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惊动了殿外看守的魔兵。
噗嗤一声,利剑入体。
她的眉目如秋露凝霜,听见殿外大批魔兵调来,正欲收势,却见对方挺身迈出一步,剑锋瞬间又没入两寸,鲜血顺着金线滚边的黑色华服涌出,流淌到地面铺就的毛毯上。
他却好似不惧不痛一般,浑不在意,甚至眼中还溢出浓浓笑意,万千星光尽是盛载其中。
她在某一瞬间怔愣了,愕然:“明明可以躲开,为何不躲?”
更近了一步,他抬手,指尖微颤,这样的距离刚刚好,足够他抬手能够到她面上的纱巾的距离。
面纱落地,燎原定定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眸闪闪:“本尊这条命本就是你的。倘若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染星,本尊等了你二十年,终于将你寻到了。”
丁香惊呼:“星儿。”
昭月也是一惊:“师妹。”
堂堂魔界至尊,竟是为了见她的容貌,不惜损体自残?
疯了?还是陷阱?
突然又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二人,也说识得她,天星摇了摇头,面色漠然道:“在下并不识得诸位,想来你们应是认错了人。”
丁香焦灼道:“不会有错的,染星,你是不是坠下藏锋崖,摔坏了脑袋?你且好好想想。”
本是歌舞升平的场面,一时变得极度混乱,变作一个大型认亲的场合。本以为不近女色的尊上,也有为色所迷的真香打脸,不想听意思好像此女是先前就已经认识的。
又听大长老唤此女师妹,大长老来自蓬莱,莫不是此女也是蓬莱来的?
观她一身魔气,很可能身上佩戴了魔珠,又观此女刺伤魔尊,尊上不但没有动怒,且一脸欣喜若狂都要呆掉的傻帽样儿。
这世界上最无法预料的就是爱情,它可以神奇的让一个清冷严肃的男子,顷刻间丢掉所有的自持和冷静,也可以让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自己心仪的女子。
此刻的魔尊已没了平日里的威严气度,仅仅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
爱情真是神奇的一种东西啊!
众魔极不想承认那女子跟前喜极而泣,恨不得掏心窝子的俊美男子,是他们一直非常崇拜景仰的魔尊!可偏偏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想承认,便能不承认得了的。
这样的场面,跟她预设的不一样啊!
天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眉毛拧了拧,五官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捧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好痛,头好痛。”
燎原眼疾手快扶住她后仰的身子,抱在怀中,如丢失的珍宝一样爱惜。
“此女意图行刺尊上,其心可诛,还望尊上严惩。”
言妄破为同情地望了望站出来的侍卫,又瞄了一眼魂魄不归位的魔尊,善解人意的他赶紧大步上前,将人拉走好好教育一通。
知道她是谁吗?
那是未来的魔尊夫人啊!不要命了吗?胆大包天敢顶撞魔尊,还要处置未来的尊上夫人,就是给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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