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夫妻</p>

这回该换沈知轩心里头不是滋味了。</p>

直到弟妹坐在自己身上时，他情绪都没太大起伏，他清楚这世上有人为了利益，有人为了情/欲，总之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p>

可就在兴致冲冲喊完那句话后，陶喜儿扭头就跑的举措，令他一时难以接受。</p>

这丫头跑，又是为了什么呢。</p>

那一瞬，他真的很想要明白，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p>

“小婵，你我也认识多年了，抛开你是弟妹这一层关系不说。”他双手轻束在她腰间，将邓婵推开。</p>

他不想说什么太重的话，这毕竟是家里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邓婵要强，沈知轩清楚。他其实挺佩服世道上像邓婵这类会为自己做打算的女子的，不多，却也利害。</p>

“这偌大王府还需要你来看管，就当是大哥我欠你的，你回去跟知茂把日子好好过起来，至于你说的事儿，改日我再去好好跟他商量，放心，大哥不会亏待你们的。”</p>

他起身，拍拍邓婵的肩膀，走了出去。</p>

屋子里又剩下了邓婵一人，手绢在手上缠了一圈，她扬起下巴，看着那个高大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抿了抿嘴，没去说什么。</p>

高墙围起的深院，不进去，谁都不清楚里头究竟盛着多少寂寞难耐，这富丽堂皇里藏着掖着多少荒唐大梦。</p>

喜儿的脚步没停过，她不知去哪儿，只一个劲心慌意乱朝前方走着。</p>

此时天色已晚，各屋主子下人们都在里面吃饭，假山小池这儿清冷的很。</p>

“喜儿。”一句熟悉轻唤，听得喜儿忙循声望去，见是小玲怀抱着木盆走来。</p>

几盏零星灯火亮着，她勉强认得小玲的面貌，弱弱喊了句“小玲姐”。</p>

“你怎么不在王爷屋里，穿的这么少不怕着凉啊，赶紧回去吧。”</p>

喜儿极力掩饰面上的情绪，只盯着小玲胸前望了好久，才木纳着准备回去。</p>

“小玲姐。”转过身去的步伐终究还是停下，她鼓起勇气，再度对上小玲的视线。</p>

灯光拉长了两个丫头的身影，斜斜映在台阶之上。</p>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儿么，这几日都说你病了，也不来找我玩，我只当你将我给忘了呢。”小玲放下怀中的木盆，走上前，拉起她冰凉的手。</p>

“你跟王爷处的怎样啊，王爷他对你，还好吧。”</p>

“小玲姐……”冰凉的手从小玲手中抽走，转而握住了小玲那双略显粗糙的手。</p>

也是冷的。</p>

她们都一样，身处在黑暗中，谁也温暖不了谁，谁也拯救不了谁。</p>

“你说，我听着呢。”</p>

“你跟沈二爷，是不是约好了，今儿晚上在这儿见面。”</p>

小玲的笑容瞬间僵滞。</p>

喜儿鼻头一热，泪珠儿已经在眼眶打转。</p>

“他们这对夫妻，可真会过日子。一个勾搭上了自家大哥，一个整日想着府里头的丫环，早知如此，又何必结哪门子的婚去，净拿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开玩笑。感情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文钱，小玲姐，攀高枝儿没那么痛快，日子过得委屈极了，还不如一头栽进这池子里，跟水里头王八凑个对儿。”</p>

见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小玲也觉得意外，默默替她擦干眼泪。</p>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语气很平静。</p>

喜儿偏过头去，深吸了口气。</p>

“你不必问我什么时候晓得的，我只告诉你，这事儿不止我一人晓得，早晚都得传出去。”</p>

纸是包不住火的，那夜她跟阿升在小亭子里吵架的时候，她就听见假山那儿小玲的叫唤声，一声一声喊得她心里头苦涩。</p>

“传出去才好啊，让府里头下人们都晓得了，我的日子才算好过呢。”她歪着脑袋，咧嘴笑了。</p>

“小玲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她根本就是有意和沈二爷好上的？</p>

“我就知道你不懂，我前几日刚从二爷那儿学来一句话，叫人各有志。喜儿你也不必替我难过，万一日后我过得比你还好呢。再说了，出身低下这事儿咱们又不能作主，可不妨碍咱们自己给自己寻个好去处啊。”</p>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古就没见过几个呆瓜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p>

“小玲姐，你就真觉得日后你跟了沈二爷，日子就会好起来吗？”</p>

在她重新抱起木盆准备离开之际，喜儿硬生生去问她。</p>

“总好过现在。喜儿，任何一种过法，都好过现在。我已经厌倦每日给主子们洗衣做饭的生活了，我想换个活法，万一成了，我就再也不用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了。”</p>

她依旧笑着，托起喜儿的左手，认认真真审视着手腕上的那只翠镯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