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夜奔</p>

沈知轩今夜尤其耐心地带着柳纤纤逛街市, 柳姑娘走在前头, 对着眼前五彩斑斓的东西表现了十足地好奇，手中抓着沈知轩给她买的糖人, 指着街边的一处地儿说道：</p>

“表哥，就是这儿, 往这个巷子走就能遇见一间书屋, 我就是在里面给你买的那本《小庭春》。”</p>

沈知轩伫足, 抬头朝着柳纤纤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旁边就是来仪阁，门口的栀纱灯散着淡淡的光亮，门帘被晚风若有若无地吹起，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招揽外面的行人进来瞧一瞧。</p>

“纤纤, 从陶滢那间屋子里搬出去吧。”</p>

柳纤纤回头，人声鼎沸, 周遭熙熙攘攘，她没能完全反应过来。</p>

“那日我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才没有出口拒绝，更是照顾你的感受，你这么聪慧，一定也清楚, 那只放玉钗的木盒子, 原本我是要盖上的。”</p>

柳纤纤的笑容僵滞在脸上, 转身将他看着。</p>

“表哥。”</p>

她还是不能明白, 明明在他面前, 她都表现得如此无可挑剔了，甚至今夜他都答应来逛街市，亲自给买了糖人，一路都走在她的身后，无声照料着。</p>

这一切的一切，势头看上去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p>

“表哥，你别这样说，那只玉钗其实可有可无，你若不愿替我戴上，我也不会觉得什么的。”</p>

“你既然明白我不会为你亲手戴上，那也肯定清楚，我的心意。”</p>

她苦笑着摇头，她说她不是很明白。</p>

“纤纤，我把你当妹妹，你大老远从徽州赶来，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如今京城也逛过了，也算是完成了与你当初约定。”</p>

于是周遭的嘈杂很快隐去，柳纤纤拿着糖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p>

“京城这儿，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其实今日我收到了你父亲从徽州寄来的书信。”</p>

那封书信写的很不含蓄，言辞恳切里皆是要求沈知轩赶紧娶了柳纤纤的意思，沈知轩还没读完，就已经去和阿升抢鸡腿吃了。</p>

“我父亲是不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了表哥，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父亲那个人就这个样子。”</p>

“你父亲没有说错话，甚至说的很对，他在信里列举了很多对我，对沈王府有利的条件，如若我们两家联姻，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徽州，日后行走办事都极为方便。”</p>

柳纤纤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个很难看的笑来。</p>

“还有，你不应该一开始就住到那间屋子去，我虽与陶滢没有夫妻之实，却是对她愧疚的。当初她们家为了攀争利益逼她嫁进王府来，我又因边疆战乱频繁，没能好好待她。”</p>

利益二字与婚姻捆绑，的确会带来想象不到的好处，可感情里掺杂了这些东西，只会让原本纯粹的东西变质。</p>

“那我对表哥的心意呢，表哥怎可视而不见，只沉浸在对死去人的愧疚里呢。”</p>

柳纤纤不肯死心，几步跨过来，再度牵住了沈知轩的手。</p>

“纤纤，我心里已经喜欢的人了。”</p>

她不禁瞪大了眼珠子，眼睁睁看着沈知轩将她的双手剥离开。</p>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是丫鬟啊，表哥？”</p>

“对，她什么都不是。”</p>

说不上有多好，可就是在他心里占了无可比拟的份量。</p>

“我不相信，表哥，你现在看着我，你看看我啊。”她又紧靠了上来，从沈知轩的背后抱住他。</p>

“阿升，送柳小姐回府。”</p>

……</p>

喜儿抱着那摞沉的要死的银子回府的时候，沈二爷正站在屋檐下冻得浑身哆嗦。</p>

“见到人了没，怎么样了啊。”上来就是关切的询问，沈知茂瞧见她怀里的包袱，心里头一沉，犹如坠入无间地狱。</p>

“这，怎么回事啊？”</p>

喜儿将银子还给了他，顺带将那几只冷掉的芝麻酥油饼也交给了沈知茂。</p>

“小玲姐要我告诉你，就当她已经死了。”</p>

“啊？”</p>

“二爷既然当真如此惦记着小玲姐，当初又为何在她被撵出去的时候，不去见她一面。又是为何，偷来二少奶奶的银子，去接济她。”</p>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到底见着她了没啊。”</p>

沈知茂被她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他不是很懂喜儿说这些话究竟想表达什么。</p>

他就瞧见喜儿满脸的泪痕，瞅得他这心里头也跟着大起大伏的，不过很快，里头一扇门被推开，琼儿的身影逐渐清晰。</p>

“二爷，少奶奶喊您回去呢，外边天太冷，您还是赶紧进屋吧。”</p>

沈知茂回头看了眼琼儿，接过喜儿塞来的包袱。</p>

“你只告诉我，她这会儿还在那儿么。”</p>

“小玲姐都说不想见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