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过冬（1 / 2）

第四章

江橹说是棚屋还真就是棚屋 ，四角用的是碗口粗的竹子撑起茅草做的屋顶。墙是细一些的竹子排的，缝隙用稻草混泥抹上略有保暖效果。

一间大通房，空无一物。还好地还算平整，左角空地垒了火塘，墙角堆了一堆杂乱的泥土茅草小树枝什么的。

江蔓转了一圈啧了一声，六十平的房子，空出了一百平的效果。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就是这样的啊！

找了个地方把怀里的陶罐放下，江蔓看了看天色尚早，计划上山找点东西。

桌子椅子，箱子床什么的暂时不急。但是吃饭，睡觉用的必须先安排上了。

看棚屋就知道上山应该有不少粗大的竹子，至少砍一根，挖个竹碗、竹杯什么的。细枝条还能做筷子、勺子、引火柴。

要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江蔓心中盘算着，顺便出门绕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棚屋不小，前后还有两分地的空余。她和易殊就住在最外的一边，门前走下坡就是河沟，后门隔着道就是另一排屋子。易殊的左边还空着，右边空一段路就是江橹说的瘸腿大汉一家。

这一看，棚屋的格局都是规整的。南北一共四横排，每一列每两间屋子共用一堵墙，隔一分地就是另两件屋子。

山上红色黄色的树叶层层叠叠，漫山遍野，一派秋意。坡下，水光粼粼，间或有几只鸭子游过。嘎嘎直叫，灵动鲜活。

好，真好。如果鸭子是她家的，就更好吃了。啊不，是就更好了，嘿嘿。

打量完了，江蔓回头就看到易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从东边走来。

嗯？

江蔓回头看了一眼易殊的屋子，又看了一眼来人。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易殊走近递上手中的两个树果，解释了一句：“我去看招工。”

“哦。”江蔓捡了一颗，看易殊不收手，又拿了一颗。咬了一口，酸酸的，江蔓看着易殊，一时间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来着。

哦，对。

“我准备去山上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你去吗？”

“嗯。”易殊点点头，当即找了一根木棍走在前头开路。

江蔓跟在后面，看着易殊瘦弱的背影还挺不是滋味，感觉欺压劳工似的。想到登记的时候记得易殊还只有十三岁，比楚国江蔓小一岁，更不用说原本的她。

易殊还大伤未愈，没休息多久又是赶路又是爬山的。

上了小坡，江蔓就拦着了。

“我们就在这转转吧！捡一些柴草，看能不能找到荆条藤蔓什么的，我试试编个篮子。”

易殊默默的应了，埋头苦干。江蔓找到两颗枯树，踹折了两根大枝拖回原地，易殊已经薅了一堆的荆条。

“你这手不是手啊！”江蔓吓了一跳，按着易殊的手张开果然红了一大片。

瞧瞧，瘦胳膊瘦腿的满是伤，好不容易手还好看一些，这一红一破皮，全身就没一点好的了。

“你本来伤就没好，不能养着就罢了，现在还添了新伤!”

见易殊没一点反应，江蔓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气的从腰间掏出一条包种子的丝帕，甩到易殊手里让他垫上。

易殊默默挑了难弄的柴火，两个人一前一后抱着柴草荆条往家里去。

易殊亦步亦趋的跟在江蔓身后，低头看看手又看着江蔓的背影，心中一整恍惚，忽然觉得刚刚应该和江蔓登在一个户籍上。他一直想要逃离那恶心的亲人，能换到江蔓这样的亲人挺好的。怎么就没签呢？

想到日后能和江蔓一起，那……应该还不错？

这一个没注意，易殊就撞上了江蔓的后背。

怎么不走了？

易殊偏头一看，从他们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棚屋的情景。江蔓屋子旁边的一家，炊烟袅袅，院子里青黄叶子的香樟树下一个小妇人抱着孩子正在喂鸡，一抬头对上了他们的视线。

那妇人似乎笑了笑，江蔓点点头打过招呼，看人进屋了才继续往下走。

易殊停了会儿多看了几眼，虽说都是一样的棚屋，但是住了人，其他家多少有些家当一摆就不同了。就是下午刚来的，就他们上山的功夫，捡捡树枝栅栏都起了一个。

易殊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想的太不周到了。棚屋门没锁，应该起栅栏才对的，要不然江蔓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易殊？怎么不走了？”

易殊醒过神，原来江蔓已经走到坡底了。转身发现人没跟上，这才出声叫他。

“就来。”

易殊拖着树枝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江蔓家。

门窗大开，天边红艳艳的火烧云照的厅堂亮堂堂的。江蔓抱着一陶罐麦子，想来想去不知道做什么吃。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这有粮食没炊具也难受。

正愁着，一个身影走到门前，看见大开的门，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框。

一回头，正是隔壁的小妇人。

她身上穿着浆洗的发白的细麻窄袖，下穿茶褐长裙，外套对襟青蓝褙子。

长长的头发仔细的盘在脑后，没有正经的银钗玉钗簪着两朵粉紫色的山花，十分的秀气温婉。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右手领着一个篮子。

一看这架势，江蔓首先站起来把人请进门。

“我姓麻，夫家姓王名学荣。痴长你们几岁，就叫我秀秀姐吧！你们是今天才来吧，估计你们两个孩子没什么东西，就给你送了一点来。”说着，她放下篮子揭开布，里面有两个鸡蛋，两把野菜，一个陶罐子，两个小纸包。

麻秀秀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声音也是柔柔的，十足江南女子的样子。

“东西有些少，不要介意。罐子里另有两块打火石，两双筷子，两只木碗，纸包里面是花椒粉和食盐。”

江蔓惊喜的接过篮子，介绍了易殊和自己。末了，想了想从自家的陶罐里拿出四块地黄。她没什么东西，也就地黄能拿出手。

一把塞在麻秀秀的手里不容推辞，江蔓一脸认真的说：“秀秀姐，这是地黄，拿回去煮粥，每次放小半颗，有好处的。”

麻秀秀拗不过，只好收下。被江蔓送出门，还交代着：“你跟着我去拿个木桶木盆回家用，我夫君会木工，家里不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