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上电梯也要抱着，出电梯还要牵着。

宋轻想不通，像他这样唯恐自己是只小猫小狗小朋友，说不准随时会走丢的架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一时真是非常难以适应，进了门，用手指戳了他手臂一下，低声商量地问：“那个，我要做饭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恍若未闻，一手拎着一大袋她买的东西，一手牵着她，走到厨房，等把东西放下了，手一松，却又自然地挪上来，抱着她站了好一会儿，也不放开。

好几年前，她曾给他选过一款男士香水，是极清淡的草木香气。

他一直喷得很少，哪怕站在身边，鼻子不是特别灵敏的人，同样闻不到。刚才在车里心思不在，现在离得近，她才发现他现在用的居然还是这款香水。

两人相拥无言，最后还是宋轻用手轻轻推了他腰一下。

见起不到丝毫作用，她刚张口想说话，没想到被程之阅抢在了前面。

“我知道。”他说完这三个字，便松开了她，转身出去了。

宋轻看着他的背影，分辨不出程之阅的情绪。

可这人一走，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捂着胸口原地蹲下，缓和了好一会儿从停车上就沸腾起来下不去的情绪，才扒着料理台站起来，做他们今夜的晚餐……

她这一顿饭，比往常耗时更长，做了快一个半小时。前面几道硬菜上桌后，最后把超市买的玉米浓汤简单加热了下，盛在碗里，端了过来。

程之阅家里的桌子，足够五六人同时吃饭，现在就他们两个人，空间是绰绰有余。

她倒了两杯清酒，和他碰了下杯，祝贺他道:“生日快乐，过了25岁，就是大人了。”

“我早就是大人了。”他回怼了句，拿起手边的遥控，把电视打开。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其实不方便看到电视，但有些声音，他知道她会更自在。程之阅觉得没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仪式化，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轻轻松松的就可以。

“也是哈，的确该转换思想了。”宋轻盛了点意面到盘子里，递过去给程之阅，“不过你也别介意。就说我表妹吧，比我小好几岁，我看着长大的。现在做了妈妈，孩子都两岁了，但我看她，还是觉得和七八年前没什么变化。”

她这个蹩脚的例子举出来，他也不知道到底要说明点什么。

但，程之阅以为自己和她的亲戚不一样，“没关系，我会帮你慢慢扭转思想。”他用叉子取了一颗黑乎乎，身体上一圈圈纹路的椭圆形东西，拿到眼前端详了半天，“这是什么？”

“蚕蛹……”在超市里看到了，想着他不一定吃过，就心血来潮地买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

谁知道她话没落地，程之阅就无比淡定的把东西放到了嘴里，嚼了几下，还点了点头，“不是特别适应这个味道，但也不差，细嚼还挺香。”

“你不讨厌就好。”宋轻夹了一块鸡肉，看程之阅又连着夹了四五个，“你别吃那么急，吃点蔬菜啊。”

“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就有点上瘾，“你还会做什么黑暗料理，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有什么了。”她想了想说，“哦，还会做炒蚂蚱。以前我暑假的时候，被我妈带回外公外婆家，他们住的那个房子后面有一座山，到了夏天，小朋友们一起去捉蚂蚱。不是城市草丛里那种扁扁小小的，而是又圆又肥的品种。哦，或许应该叫蝗虫吗？总之就是种很胖的虫子，我们一群人，捉满一小竹篓，就把头和腿摘了，肚子剖开，把里面分不清是内脏还是别的东西，大概摘出来，拿回家，下油锅去炸，特别解馋。吃过这种东西，到了晚上饭点，家里大人们再把清粥小菜端上桌，就没胃口了。童年这些食物，未见得味道多好，但想起来就很香。大概是因为,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吧。”她语气中透着怅然。

“以后我们在一起，换我照顾你。你可以继续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他若无其事地说，然后再夹了一颗蚕蛹，放在嘴里却在想象她说的蝗虫的滋味，忽然觉得，这些虫子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吗？

“快吃吧，菜都凉了。”不是她习惯性回避话题，实在是……他都这么说了，她实在不知该接点什么话，“你尝尝这个菠萝鸡块也很好吃。”

“嗯。”他把她放到自己碗里的肉一口吃进去，嚼尽了肉，由衷地说：“别的方面也没看你做的多好。但做饭方面，倒是挺让人心悦诚服，确实有天赋。”

听起来是夸，但那前半句为啥就不能省略？

宋轻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想程之阅小学语文一定成绩不错，这先抑后扬的作文方法，用得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吃完饭，他主动去把锅碗瓢盆刷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是在看电视，其实心不在焉。

每次吃完饭，她都主动提出要回去，但是今天却没有。

主要原因是今天太晚了，她不想再让他开车送自己。还有一部分原因，却是想到了停车场那个吻，和接吻之前他说的那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洗完了碗，端着一盘洗好的巨峰葡萄出来。

他们坐在一起吃葡萄、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过了11点。

“不早了，明天还有好多事情，我们该睡了。”程之阅看向她，提醒了句，“电视遥控在你那边。”

“哈？”宋轻愣了一下，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摸到身边的遥控，把电视关了，“那我……先去洗澡。”

他点点头，看她回了房间，起身向冰箱走过去。

宋轻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餐桌上放着杯热好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