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1 / 1）

21世纪10年代某年深秋的一个下午，越州市风云山庄旁的一条清澈的小溪里，溪水潺潺流动着，不时有几片泛黄的叶子飘落，随着流淌的溪水飘至远方。

溪涧之畔的大石上，盘坐着一位六十余岁慈眉善目的老居士。他微闭着双眼，手中捏着一串佛珠，轻启嘴唇，默默地念诵着。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两个20几岁的年轻人，男孩清瘦俊朗，女孩文气秀美，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的情侣，甚是般配。只是女孩泪眼汪汪，男孩脸色凝重，两人之间像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韩昕，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在一起都已经七年了。当年你从上海财经跑到南江大学向我表白的时候，不是说这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的么？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柳老师的。我们之间七年的爱情，还抵不上你才认识三个月的赵副区长的女儿么？”女孩哭着拉着男孩的胳膊。

“吴梦，你先放手好不好？”男孩甩掉了女孩的手，不耐烦地说，“柳老师已经管不到我们了。刚才在山庄茶餐厅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事业相当于我的生命，我要是不和奕君在一起，我这辈子都将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和你继续下去，现在就可以看到退休后的自己。我不愿这么活着，你懂吗？如果你真爱我，那么请你成全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韩昕，你太无情了。我七年的美好青春，就这样被你毁了。”叫吴梦的女孩扑在路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哭了起来。

男孩伸手想去拍女孩的肩，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来，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小伙子。”盘坐在大石上的老居士突然开口，他并未睁眼，言辞和气而又严肃，“我且问你，你爱得是这位与你相伴七年的姑娘，还是那位副区长的女儿？”

男孩见老居士相貌堂堂，神情肃然而有威仪，不觉有几分敬畏，实话实说道：“老先生，我和我女友相处七年，双方付出得都是真情，但我的志向是要干一番大事业，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对不起我的女朋友，可是，我真的别无选择。”

老居士依然紧闭双眼，右手捋了捋长长的半白胡须，点拨道：“小伙子，你选择了爱情，可能没法得到快速擢升的机会，你选择了平步青云，就会失去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但人的一生，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愧于良心，都不能轻易负人。数十年后，当你逐渐老去，静心安度晚年的时候，试问你需要得是长相伴随的相濡以沫还是权力巅峰后的人走茶凉呢？”

男孩听了，沉默了一会，说：“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为事业而生的，经过这几年的深思，我已然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和老先生一样，都是心系普罗大众，只是老先生避世，而我是出世，所以我必需要做一番事业。我的前程不但关系到家族的荣耀，也关系到大众的福祉。所以，我只能负我的女朋友。”

老居士摇了摇头，说：“辩才一流。然而皆是虚妄之词。”

这时，男孩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看了手机，连忙接起了电话。

“奕君，我在外面有点事。”男孩的神色有点紧张，“好好，我马上回来。”

挂完电话，男孩仓促地对女孩说：“吴梦，对不起，我得走了，你也早点回家。我们以后恐怕没有机会见面了，你保重，再见！”说完，男孩丢下梨花带雨的女孩，急匆匆地下山而去。

“哇”地一声，女孩失声痛哭。

“姑娘。”老居士依然没有睁眼，劝说道，“他志不在情，而在利。你就算是为他流干了泪，也无济于事。你放不不，徒增无尽的烦恼。你若放下，红尘中将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孩哭了一会，抹了抹眼泪，轻声说：“谢谢老先生的指点，其实我知道他是铁了心的，我放不下，是因为对他好了七年，也依赖了他七年，但我会努力坚强起来，直到有一天完全放下为止，因为，我还有父母，还有对未来的追求。”

说完，女孩深深地向老居士鞠了个躬，带着无助的迷茫与刀绞般的心痛，也缓步下山了。

一阵秋风吹来，轻拂起了老居士的衣袖。他的身边又多了数片泛黄的落叶。

“起风了。”老居士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天色，轻轻抚摸着左手的衣袖说，“小兰，筱筱，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