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秘密情书（2 / 2）

她似乎有些惊讶，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是这个城里的。”

“嗯？那你为什么住校啊？”

“家离得太远，在城郊呢。”

然后，我们就聊起很多，童年时候的趣事，家里的兄弟姐妹……当时，已经有几个男生在我们后面指手画脚嘲笑我们了，但是我们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无视而已。

但是，在上课之后，坐在我们后面的那个男生，便开始故意伸腿过来，用力地踢我们的凳子。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回头过去瞪他，他却依旧得意洋洋地嬉皮笑脸。

我不得不把凳子往前移，幸亏我个子瘦小，凳子往前移了一大半，还能坐得下。然而，他们又开始做别的玩意——将废纸揉成团，冷不防就丢我们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幼稚又缺德的把戏，到后面变成了我们四周的男生拿来打发时间的娱乐。甚至他们丢过来的纸团上，故意沾着没干透的墨水，或者脏兮兮的粉笔灰，甚至里面包着一颗小石头……

我试着以牙还牙，然而他们却不吃这套，反而更兴奋地欺负我和阿莲。阿莲胆怯惯了，什么也不管，但是，我和他们的斗争，却总是我落下风。

无法和卑鄙无耻下流的人学他们的手段，真是我的死穴。

这些事情叫我恶心，可是恶心的远不止这些。

开学没到两天，我的深蓝色魔法袍上就沾满了白色的涂改液，浅黄色的恶心的魔法蒸发水，凳子上被人写下“傻X”等字样，有时候打开书本，里面会夹着一只死蟑螂。他们甚至会忽然跑过来抓我的头发，然后嘲笑我是个不梳头的疯子。我为此屡次提着扫把去追打那些男生，然而也只会导致更大的报复——我的试卷被撕，书被偷……

后来我甚至发现，我宿舍里面，也出现了一些事情……我的梳子莫名其妙丢失，衣服被人剪破，父亲给我买的魔法收录器被人丢进水桶……所有人都不承认他们做出了这种事情，甚至义愤填膺地发誓帮我找出那个缺德鬼，然而你知道，并不会有下文。

好几个早上，我都不得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教室，下课就跑到小卖部去临时买个梳子。最后我选择了把梳子带在身边，又在宿舍里声色俱厉地表示若再发生这种事，我就把所有人从三楼扔下去，不管是不是无辜，她们才怕了。

看，人生真的很艰难。不是吗。管你是人类，还是魔神，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生”之所以叫“人生”，不是因为人类是最基础的智慧生物，而是因为我们神魔过得，有时候也不如人类……（我要加一句，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唯一的神，我的心永远效忠于你，爱情也只属于你。哪怕你是个人类，我也从未觉得我有哪里可以在你面前骄傲，甚至在你面前，我是那么那么卑微……）

可是，我同时也终于发现了，他们唯一欺负的人，只有我和阿莲这一对同桌。甚至在别的女孩过来找我的时候，他们都会收敛很多。

我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个女孩子，会这么抗拒和阿莲同桌。

她早已知道了，阿莲会面对的一切，以及，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的一切。

然后，那一刻，我失去了面对的勇气，我怯懦了。

我开始把一切归咎于我那被命运诅咒的同桌，因为可有可无的小事情和她吵架，拒绝她靠我太近……最后，我终于向老师提出了，我要换个同桌。

然后第二天，她就再也没来了——她在我离开之后，就去找老师办了休学手续。

她的人生……就此往越发艰难的方向去了。

都是我的错。不该给她希望之后，又让她陷入绝望。我若是没有接近过她，没有帮她对付过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她不曾见过光明，又怎么会对黑暗绝望。

而我最大的错误，是抛弃她。

自己抽身而去，留朋友在原地面对一切，我真是个懦弱的自私鬼。如果是千面，她绝对不会像我一样胆怯……

我……

··

这是一张很平整的画纸，看得出来风行是夹在里面很完好的，但是这封信字迹异常混乱，而且越写到后面，字迹就越凌乱潦草，甚至还被水滴晕开——是眼泪么？风行是真的很难过……

辰婧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孤僻的女孩。

其实，她是很善良，很温和的人，脆弱和敏感与她如影随形，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都会在她心里产生巨大的震动。

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于是辰婧追了上去：“风行，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