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2）

屋内无人应答，冬歌夏歌对视一眼，轻轻推门而入，原以为郡主还未睡醒，哪知她竟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听见敲门声也恍若未闻，夏歌面露惊诧，脱口而出道：“郡主这是早起还是一夜没睡啊？”冬歌蹙眉拽了拽她，示意她别多问，夏歌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两人熟练地帮孙尚香洗漱梳妆，换上女式衣裙。</p>

紫锦上襦，缃绮罗裙，绛红丝绦束起垂髻，浑身上下虽无金玉之饰，但衣料皆上等，低调中透出贵重。</p>

梳洗完毕后，夏歌端着铜盆退了出去，冬歌举起一枚菱花铜镜给孙尚香照看，她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p>

冬歌回头看了一眼更漏，如实答道：“辰时一刻了。”</p>

孙尚香转头望向窗外，庭中梧桐葳蕤茂盛，鸟雀鸣戏枝头，生机盎然。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清澈灵动的眼眸中只剩一片淡然沉静，冬歌极少见自家郡主这般默然坐着，几乎都不像她了，陪坐了半晌，见她仍没动身的意思，冬歌忍不住试探问道：“郡主，何时起程？大家都已准备妥当了。”</p>

孙尚香淡淡道：“再等等。”</p>

“郡主……”冬歌还欲再劝。</p>

孙尚香偏头打断她，语气强硬了几分，“你先出去。”</p>

冬歌不敢违拗，轻叹一口气，起身行礼退下。</p>

室内重归宁静，只剩更漏滴答滴答响着，孙尚香盯着漏壶的刻度缓缓移动，辰时三刻、四刻、五刻……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眼中仅剩的一丁点希冀也逐渐消散，如同饮下一杯苦酒，酸涩汹涌而至，从心头迅速蔓延开来，眼中蓦然有了泪意。</p>

冬歌和夏歌在门外来回走了无数趟，眼看日头越来越大，就怕郡主拖着不肯走又生变数，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又进来劝说，冬歌一进门就福身劝道：“郡主，已过辰时，不好再耽搁了。”</p>

“是啊郡主……”夏歌正欲帮腔，一抬眸，正好看见一滴泪从孙尚香眼中跌落，她想劝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惊诧又怯然，结巴道：“郡主，你、你怎么哭了……”</p>

孙尚香摸了摸脸颊，触及脸上的泪痕，有些怔然，旋即笑起来，眼中却仍有泪光闪烁，“谁说我哭了？”仿佛是为证明似的，她嘴角一咧，扯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语气轻快地喃喃道：“我才不会哭，我才不会为不喜欢我的人流泪。”</p>

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用力眨了眨眼，强行把泪意逼了回去。</p>

心理暗示果然还是有用的，默念了无数次后，她果然不想哭了，只是心口还是隐隐有点疼，不过没关系，一定是她一夜没睡的原因，等回家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p>

嗯，睡一觉就好了。</p>

她默默安慰自己，起身快步跨出房门，强自一笑，果断下令道：“启程！”</p>

*</p>

连夜行船，不到两日便回到了吴县。凌统带着一队卫兵早早等候在渡口，等孙尚香一下船，便护送她乘车回侯府。</p>

一路上孙尚香默然无语，怔怔望着繁华的街景，眼神却毫无焦点，甚至当车已停下，冬歌提醒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搭着侍女的手跳下马车。</p>

凌统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心神不宁、怅然所失，满心担忧却无法开口，默默跟在她身后，送至大堂外白玉石阶下，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道：“郡主……”</p>

孙尚香站住脚步，转眸看向他。</p>

跟随在后的冬歌夏歌等侍女也停下脚步，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凌统。</p>

凌统垂下头，轻声提醒道：“太夫人、主公、四公子，还有徐夫人、大乔夫人、曹夫人现下都在堂内，等郡主许久了。”</p>

冬歌夏歌闻言不禁咋舌，这阵势有点大啊！不约而同向自家郡主投去同情的眼神。孙尚香的神色仍毫无波动，只是略微点了下头，转身走上台阶。</p>

走进大堂，便见吴夫人和孙权坐在主位上，徐妍和大乔坐在下首左侧，孙匡和其妻曹氏坐在右侧。除了和孙尚香不对付的徐妍及向来足不出户的曹氏外，其他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担忧之色。</p>

孙尚香见此情景，忽然心生怯意，脚步不由一滞，垂首站在门边，有些不安地紧捏着袖角，大乔见状，起身走过来，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走至近前。</p>

孙尚香朝上座的吴夫人和孙权行礼，瓮声道：“母亲，二哥，我回来了。”</p>

“你还知道回来。”孙权面容沉肃，端正威严，率先开口问道，“躲过这么多侯府卫兵，无声无息离家出走。是不是我不派人来接你，你还不准备回来？”</p>

孙尚香心情低落，并不想和他争辩，于是垂眸不言。</p>

孙权当然不指望她一上来就认错道歉，不过以往孙尚香和他说话，十有八九都是夹枪带棒，难得如此安静乖觉，他倒是有些意外。</p>

徐妍冷冷瞥了孙尚香一眼，转瞬间便挂起笑脸，故作恳切地朝孙权道：“夫君别生气，小妹许是觉得府里憋闷，便出去透透气，绝不会如府外传言那般，我看小妹不过就是贪玩了些，等以后为人妻为人母，自然就懂事了。”</p>

一提到传言二字，孙权面色略微沉了几分。</p>

本来孙尚香心中有愧，想着无论母亲如何罚她她都认了，甚至想着若孙权训斥她也能忍一忍，唯独徐妍的冷嘲热讽忍不了。</p>

孙尚香悒郁了几天，还有一股闷气憋在心里，一听徐妍表面上替她说话，暗里又在给她上眼药，顿时嗤笑一声，抬起头，直接回怼道：“那怎么也没见徐姊姊懂事啊？”</p>

徐妍骤然变色，瞪眼看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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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失恋了，伐开心，想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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