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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不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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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懂她,她也不会懂我。天生为母女,却水火不相容。

出了咖啡厅,雨已停了,那辆陈旧的桑塔纳沉寂停在路旁,阿连开着车窗吞云吐雾。他似乎为我和她留了叙旧空间,见我一人出来,他疑惑问道:“你妈呢?”

“死了。”我换方向走,他下车直奔我而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他忧心忡忡道:“你们吵架了吗?她脾气是不好,但她爱之深,话之过,她说过今天要带你去买衣服,带你去逛。”

我冲他微笑,“没有吵,她跟我说,很后悔以前做错了事,后悔离开了我爹,她才发现她最爱的是我们,至于你和你的养女,她烦透了,明明不亲不爱,却还要装模作样,她太累了,还好有物质能满足她,不然她真的会疯了。”

这样才是我嘛,刚才在咖啡厅里那一番作文式矫情的话,都快将自己恶心吐了。

阿连听了我的话,脸色有些难看,他竟连一句辩解也没有。如此看来,我编造的言语,恐怕在他生活中已成事实,他们两的问题大着呢!因此他才要找我来缓和吗?

“可惜,我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是原谅。”我长叹一声,在他呆在原地时,越来越快地跑了,我才没有捂住眼泪,我才没有难过什么,我只是轻松了好像又有千斤重的东西重新压在了身上。

要提给沙皮夫妇的礼盒和我的雨伞都粗心忘在了阿连车上,索性也不要了,今天的拜年计划也被打乱了。我越想越沮丧,便蹲在马路牙子上颓废搓脸,一辆破铜烂铁似的面包车疾驰而过,又飙我一身臭烘烘的污水。

我今天可能是阿丧他祖宗。

我将外套脱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发脾气乱踩一通,踢到了垃圾桶旁,便径自走了。单穿着毛衣的我找到公共厕所,将能洗的地方尽量洗了,我出来后瑟瑟发抖,一路抖着单薄的身躯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眼摸瞎寻找回家的路。

我冻得受不了,暂时原地踏步,合手互搓哈热气。

身上忽然一暖和,冷风停止了侵入,我转头,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眼睛的主人面如秋月,俊朗润气,他并没先笑,却叫我以为他似乎温和笑了。是不是这样好看的脸,以致给人错觉?

“大冬天的,怎么穿一件毛衣就出来了?领口裤子也脏脏的,摔了?”

不管我的态度是恶劣还是亲热,良旌一如既往待人和善,同青子真是相像得不卑不亢。远处有人喊良旌,他回头朝那三五成群的人挥挥手说:“我暂时有事!你们先去和老同学聚吧!不用等我!我迟来!”

有人打趣他泡妹子,他回应他们,我的确是他妹子。我嗤笑,我还真成了妹子专业户。

我忍痛割暖将外套推还给良旌,以拒绝的姿态道:“你管我干什么呀?多管闲事,我冬天跑步锻炼身体,要你管,离我远一点儿!”

没走两步,他又将厚实的黑大衣套到我身上来了,“青子说,你是个嘴硬的姑娘,诚不欺我。”

他也是三两句离不开青子说,我最恨人家挂在嘴边谁说谁说,像是显摆不完了似的。

我不理不睬地走,他跟上我的脚步恳求道:“今天你恰好在,我有一件事,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老实说能帮上良旌的忙,那是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我思虑过后,保持高姿态问:“什么忙?遇到本妹子算是你运气了。”

良旌故作神神秘秘不说话,他引路带我往商场里走,我心里起了涟漪微微荡漾,在后头胡思乱想,抬头一看他那身着单薄衬衫的高大背影,便厌了青子一些,要是良旌先和我认识那该多好呀。

他果然是带我来买衣服的,也算费了心,这样态度哄住我。我在镜子前试了许多外套,每回一出来必然先给他看,他不满意时重新塞一件给我,要求继续换。他眼光其实尤佳,我试的外套一件比一件好看实用,那价格也是令平时的我高攀不起。

我心里才得意起来,他靠在沙发上摸着下巴,上下打量我,合理分析道:“你的身材比青子矮一些,两姊妹都不胖,这件也不肥大,应该合适,你觉得青子会喜欢这个款式吗?我想,她喜欢素净的颜色,应该差不了她眼光。”

我掩饰自作多情的一抹尴尬,讥讽他,“你让我帮忙,就帮这个忙?给人买一件衣服就那么神神叨叨,我以为你要干什么大事,有毛病嗬!”

他从沙发上坐正,手指轻敲膝盖骨,粲然笑了笑,“我要是一早说清了,你没有求知欲,不一定答应,我神神秘秘,你心里想知道是什么,不就跟来了吗?”

哈,我的价值原来是当一具行走的衣架子。

良旌付账后,叫我不用脱,直接穿回去便好,回去后脱下来理好装进手提盒里,再转交给青子。他大约怕我做不好事,特意发了一张五十块的红包给我,说这是新年红包,外加当模特的费用。

明明是学起青子给我贿赂费,还说得那样好听。

而他不着痕迹解了我的窘迫,也令我更忘不了他,他是我想象中的如意郎君,却是现实里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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