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1 / 2)
“城主, 城主!”
“城主, 城主!”
帐外突然叫喊成了一片, 还出现了数丛火把, 且越来越多,隔着帷幕焰火跳跃。
李纯柏抱起了儿子, 把赵咫遥丢在帐内, 自己出去问道:“怎么这么喧哗?”
“是, 是受伤了, 重伤。”有几个兵士过来, 他们急得词不达意。
李纯柏一伸臂,先定了军心,方才平静说道:“征战难免受伤。”
“是我们骑主。”
虽然今夜去前线的有铁骑和轩骑,虽然这兵士的铠甲已经被血染到看不出来是哪一骑,她却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铁骑?”
心头一紧,没容那几个士兵回答,燕云城主已经动身:“我去看看。”
便径直往阿简的帐子里走去。
婉婉就这么抱着孩子走了?
赵咫遥在帐子里面,听得分明又不分明。
他看着帐子外面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一点点走远:所眷念的人啊,总是可望而不可即……
他只能等帐外的骚乱都平静下来, 方拿披风严实遮了面庞,低调隐去——他本该就此离开燕云大营,但一双脚却不听自己使唤, 听得兵士们议论, 说铁骑骑主阿简受伤了, 城主往他帐子里探看去了。
赵咫遥便在阿简帐外驻了足——他不敢靠得太近, 只越越躲在遮掩物后面,把自己罩进黑暗。
“哟,这是为谁风露立中宵啊?”突然有轻佻的女声戏谑道。
赵咫遥盯着帐子太出神,以至于一贯敏锐的他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等那个人都靠近了,都仔细打量了,都玩味地说话了,赵咫遥才沉阖片刻,漠然道:“欢颜,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啊。”欢颜说着就把皓腕勾在了赵咫遥脖子上,笑嘻嘻道,“主公都不在了,我欢颜还打什么?”她一歪脑袋,头绕过来正对着赵咫遥。
可是赵咫遥素黑披风从背上一直覆盖到额前,再加之他微微垂了头,欢颜就是正对着他,也看不见他故意深藏起来的容颜。
只瞧得偶尔几缕青丝滑出,以及那两瓣没有血色的薄唇。
赵咫遥抿了抿,声音更是漠然:“回昙花林?”
“不回。”欢颜对着他泛起一个浓烈的笑容。
赵咫遥听了这话,便慢慢抬起头,他盯着欢颜,似在凝思,瞳孔里却不带一丝情绪,注视了良久,他重闭了眼睛,旋起嘴角。亦笑道:“那你也是风露立中宵啊。”
亦笑她。
欢颜勾着他脖子的手,一下子就僵了。
是的,她承认,悄悄潜进来,的确是因为听说阿简受伤了。但是又听说燕云城主已经及时赶进去了,她便只得在阿简的帐子附近徘徊……
“那你继续立,我先走了。”赵咫遥很客气地说。
他抓住欢颜的手,缓缓从自己身上挪下来,然后松开。
赵咫遥的手好冰!简直比这三九天的冰雪还要冷,却不僵,却能活动得如此柔软,冰冷的柔软……
欢颜不由脊背上一寒。
再回过神来,赵咫遥已经远去了,黑衣融入黑衣,完全是朦胧。
但就紧紧是这朦胧的身段步伐,就令人觉得很美很雅致,也很寂寥……
她抬起眼皮看看天,再过一两个时辰估计就要发白了,便自己对自己笑笑,也隐去了。
****
却说这边,燕云城主急急忙忙赶去阿简的帐篷。
她亦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急。
还没有进去,就见两个侍卫埋着头出来,在阿简的帐子前派回,他们手里端着许多药膏,药瓶,药丸,绷带,不断隔着帐布往里头偷看,但就是不进去。
李纯柏便脱口问道:“给你们骑主上好药了?”
“没,没有……”两个侍卫似乎有些怕,始终低着头:“骑主向来都是自己上药的。但是这次骑主伤得很重,我们都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他自己上药?李纯柏现在才发现,她之前太没有把阿简放在心上。便爽朗一笑,又说:“既然担心你们骑主,这次进去帮他又何妨?”
“我,我们害怕骑主的拳头……”
李纯柏一怔,也许是这两个大男人手重,上药的时候反而会给阿简带来疼痛吧。怎么不找几个女兵来?
燕云城主不由一回头,命令道:“你们速找几个懂医的女兵来。”
“城,城主——”周遭侍卫均是欲言又止。
她不解,直问:“怎么了?”
“我们骑主从来不允许女人进他帐子的。”
啊?不允许女人进他帐子?!
李纯柏真的是确认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了……等等,她好像经常进他的帐子里找他啊?
想了想,径直从两个侍卫中间穿了过去。
“城主,城主——”两个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发现手里的药全被人一把收走。
她不回头,只丢下果断的一句话:“那这回本尊就来帮他上药疗伤!”
她并没有顾忌太多,就掀开帘子大大咧咧地进去了。
结果阿简却“啊呀”了一声。
他因为上药,身子是□了,见着是城主进来,少年的脸一下子就刷红了:他慌忙要披衣,却来不及了。便把衣服往自己身前一盖,还是来不及。
“磅当——”他干脆把衣服往身后一批,一个鲤鱼打挺,爬在了地上——可是撞着了伤口,好疼啊,好像又流血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她看阿简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伤得更重了,不仅又心疼又生气:“给本尊好好坐起来。”
阿简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良久乖乖答了一声:“是。”
一直烧红着耳根站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兽一样低着头。
“阿——”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城主居然拉住了他的手……
“坐下来,我来给你重新上药。”他不敢抬头看,只觉得城主的声音好温柔,温柔得阿简整颗心都要化了。
“啊——”他又低低叫了一声,不是为喊疼,而是因为燕云城主竟然毫无顾忌地掀开了他的衣服,给他疗伤。
少年强健精壮的胸脯,一下子无丝毫遮掩的暴露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他这剑伤是从肚子上着的,沿着腹部一直拉到锁骨,血淋淋的大口子。
“还好。”李纯柏轻轻自言了一声,还好,伤阿简的那人没有再往上,这剑锋要是再往上就一点,他的喉咙就会割破了。要是破了……她突然心脏猛烈收缩,替他担心,竟似自己亲身遭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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