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把一切打点妥当，左雁吹熄了灯，钻进自己的羊皮被窝。

世初看着他的动作，在房间黑下来的一瞬叫他：“齐大哥。”

左雁支起耳朵，“嗯？”

“地上……湿冷。”世初心中过意不去。

左雁笑了，为了让世初轻松些，故意调侃道：“那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和你一起睡，那床太小了。万一一脚把你踢下床，加重了伤势，我这工夫不都白费了？”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世初看着从窗口透进的月光投映在床边，仿佛回到了某一天的芝兰宫，“曾经有个人也这样说。床太小了，和我睡太挤了……”

左雁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暴露，忙为自己找补：“是吗？这么巧？”

世初渐渐沉浸入回忆中，摸着床边的刀鞘，说：“嗯。其实我那时的床的确不大，而且他睡姿......我常常不是被踹醒就是被压到喘不上气。但我跟他说不接受这个理由，床并不小，就算以后我成了亲也是睡那，怎么会小？”

左雁转头看向世初，借着月光忆起他在芝兰宫的点点滴滴，心绪纷乱。既为世初还记得这种小事而庆幸，又因命运的捉弄感到无力。不论曾经多么亲密无间，如今都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相见，而以后，恐怕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再有。恍惚间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你……成亲了没有？”

“没有。”世初轻笑一声，“后来我才发觉，少了一个人，那张床原来那么空荡。”

仿佛一根极细的刺在心上扎了一下，丝丝痛感，久久不散。左雁轻轻呼出一口气，蓄起笑意，说：“没关系，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娶回去，就不空荡了。”

世初的手握紧刀鞘，用力把它拉到被子里贴近自己，不在意隔着衣服透过的凉意。“不会了。只有那一个人，枕边、心中，都只有他的位置，容不下第二个了。”

“咳咳……”左雁从没想过自己会耽误世初的终身大事，一时有种红颜祸水的错觉，“瞎说。你才多大啊，日子长着呢，说不定明天就能遇到让你动心的姑娘。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嗯。”世初应着。

月色清冷，一室沉默。

第二天，刚过五更，天还没亮。左雁轻手轻脚地穿衣起身走出房间，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听到韩伯节奏均匀的呼噜声，他大胆地摸到柜边，从底层拿出一个小盒子，慢慢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的东西，凑到眼前确认过后，满意地包裹起来揣到怀里。

刚把盒子放回原处，韩伯的声音响起：“你拿山参做什么？”

左雁吓了一跳，连忙“嘘”，指了指隔壁房间，怕把世初吵醒。韩伯披着衣服走到他跟前，无奈地压低声音，说：“回答我，拿山参做什么？不是都给他补了一根了？不能强补，身体受不了！”

“我知道。”左雁说着就朝房门方向转身，“我拿去换东西。你怎么醒这么早，果然年纪大了觉少……”

韩伯一个闪身，正拦在他的去向上，“别跟我打哈哈，换什么？去哪换？”

左雁有点心虚，但只能如实相告：“去那个……山下，换糖。”

“什么？！”韩伯惊讶地忘了控制嗓门。左雁一把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韩伯扒开他的手，怒目相向：“这么金贵的东西，换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馋？还是那位想吃糖？”

“不是，都不馋。”左雁帮韩伯拢好衣服，软下口气，“我配的药太苦了，给他甜甜嘴。这算什么金贵，过两天我再去拿红线套，保证能蹲到更大的回来给您老补身，好不好？”

韩伯摇摇头，实在拿他没办法，手指连点好几下，道：“你呀，多亏你现在是个野小子。要是......要是大人物啊，一准能做出比烽火戏诸侯还不靠谱的事来！”

左雁嘿嘿一笑，冲韩伯眨了下眼，“那不能，我不是见色忘义的人！走了啊，你再睡个回笼觉。”

看着他雀跃而出的背影，韩伯念叨道：“这还不是？那还得怎么着才是？我的参啊……”

左雁对山中地势熟，脚程快，在日出前后赶到了山脚下的张婶家。看见烟囱上炊烟袅袅而升，知道勤劳的女主人已经在忙活早饭，便大步流星走进小院，喊道：“张婶！在家吗？”

张婶家的大黑狗汪汪叫了两声，待左雁走近，辨出了他的味道就哼唧着往他身上蹭。“谁呀？忒早！”张婶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看到左雁后脸上笑开了花，“呀！是小俊哥！”左雁懒得编名字，山下的几户人家都喊他小俊哥，顾名思义，长得俊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