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非之地（2 / 2）

是啊，还是走吧。

穿堂风在大楼里哭号，被惊扰的蝙蝠扑棱棱乱飞。

算了算了，哥几个回吧。

那人双臂一撑跳上天台，回身弯腰一手把莫西提遛了上去。

盖上挡板，耳朵贴在地上。

动作连贯，一看就是惯犯。

不一会，楼外传了口哨声。

楼里有鬼，你俩好好享受吧。

莫西猫着腰把头探出楼顶，确定那群人走远了，想着前些日子刚有一女生从这跳下去，心里直发毛。

我说，咱们也下去吧。

那人全当没听见，绕着楼顶犄角旮旯四处溜达。

莫西见他不慌，瞬间感觉不妙，八成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了。

喂，我可走了。

那人还是不应。

莫西再次探出头去看了楼下的光景，横下一条心，不论如何要赶紧脱身。可一转身，那人近在咫尺，双臂撑在围栏上，把莫西死死地环在臂弯里。

莫西本能地双臂交叉攥起拳头：干什么？

那人全然不顾莫西的防伪，俯身压了下来。

你好，莫西。

莫西惊愕的抬起头：你认识我？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挑衅的笑。

我何止认识你。

莫西定睛打量，此人眉梢上扬，似一把锋利弯刀，像要随时会扼住对方喉咙。梁坤尚且不是他对手，此人凶险，一般手段不好对付。

莫西试探着缓缓直起身来，脸贴得越来越近，那人始料未及，不成想这妮子竟不怕他，眼看要触到对方的唇，那人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摊开。莫西心里有了七八分，他虽无理，却也不会趁人之危。

那人舔了下儿嘴唇，不自觉地用大拇指拨了下鼻翼，我叫沈江图。

莫西暗自得意，小样儿，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

莫西大摇大摆的要走，忽然被沈江图一把拽住。

我说我叫沈江图。

听见了。

听见了不应声儿，有没礼貌啊？

谢谢。

这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着？莫西抬高了嗓门。

没想怎么着啊。沈江图心想这丫头不是个好斗的主儿，不能硬碰硬。

那让开。

站住，前儿晚上你干嘛去了？

莫西一惊，他怎么知道？

他在暗我在明。莫西打定主意，对沈江图的窥伺不接不答。

两人僵持着。

将近170的莫西站在沈江图身边瞬间变得娇小柔弱，他的侧脸轮廓坚硬，棱角分明，给人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得，不说是吧，有人能让你说。

莫西疑惑的望着沈江图。

谁？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沈江图说着拉起莫西的手往天窗走，莫西被胁迫的怒火一触即发：松开。

你说的啊。

莫西倔强的昂起下巴。

沈江图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掀开挡板，纵身一跳，消失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莫西觉得浑身发冷。莫西慢慢移到天窗，双腿小心翼翼的探下窗口，突然被一只手猛力一拉。

啊。

学校东门口小馆儿里，只见高远和莫南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呦呵，我俩还生死未卜呢，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喝上了。

莫南上前连忙上上下下打量莫西，受伤了吗？

没有。莫西抻了下裙子，盖住腿上的擦伤，白了一眼沈江图。这货可好，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咕咚咕咚饮着冰啤，直到打出一个响嗝。

没想到啊，关键时刻你还挺靠谱的哈。莫南笑着对沈江图说。

真寒心，哥们儿我啥时候不靠谱了。沈江图扫了一眼桌子：怎么没我爱吃的鸡翅？

瞅你那点出息。高远打了一个响指，老板鸡翅快着点，饿狼来了。

老板嗓门儿洪亮，瞧见了，马上来。

四个人边喝啤酒边痛骂梁坤，酒入三巡，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前天晚上你干嘛去了？莫南一手撑着脸，一手搂着莫西肩膀。

你怎么也知道我出去了？莫西诧异的看着莫南。

也？还谁知道？莫南看向高远，高远推推眼镜假装没看见，沈江图晃着二郎腿，一脸看戏不嫌台子高的坏笑。莫南抄起筷子扔向高远。

说啊？

徐婶给我打电话。

十三又病了？

恩。

哎，老了。

等等，你们说什么呢？十三谁啊？

莫西的狗。

那徐婶呢？

邻居。

噢，哥们明白了，你的狗半夜病了，邻居把你叫回去了。

莫南两眼发直，迷迷糊糊地点着头。

不过，大半夜的怎么把你个姑娘家叫回去，家里没别人儿啊？

一句话抛出就像平地一声雷，大伙儿瞬间清醒了，高远急忙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江图一脚。

沈江图顿悟，见莫南怒目相向，又偷瞄了一眼莫西，仍旧一脸性冷淡。

气氛尴尬，沈江图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要出去。

嘛去？

尿。

哥们粗鄙，别介意啊。高远歉意的看着莫西。

十点半铃声打响，宿管阿姨黑着脸撇着宿舍楼前依依不舍的小情人儿们。

莫西。

恩？

沈江图偷偷塞给莫西一包创口贴。

没成想被眼尖的莫南瞧见了。

呦，四年啦，第一次见你这么贴心。

怎么了？沈江图被戳了软肋，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随身带创可贴啊？

懂什么叫职人精神嘛，运动员，不带套套，也得带创可贴啊。

帅不过五秒，又原形毕露了。

你留着自己用吧。莫西把创口贴扔给了沈江图。